盛怀宁叹了口气,伸手接了文书道。
“我自会与父亲传信。”
学生忙躬身道谢,与盛怀宁在游廊分别。
盛怀宁带着东西去了盛相的书房,四下无人,她打开了文书。
里面详细写了凉城县令与魏府的关系。
盛怀宁一一看过,眼中掠过几分凝重。
她本以为凉城县令只是一个魏府扶上位的亲信,为着魏家捞那么一把贸易的油水,未曾想这凉城县令,原是魏家宗族嫡亲一脉的表公子。
四年前凉城县令任职之时,魏府正是做的最势大的时候,大肆提拔亲信,朝中官员更是敢怒不敢言,比之朝廷之上的腥风血雨,凉城县令定下来之后,朝中便也无多少人再去关心了。
四年前……
“四年前?”攥住文书的手忽然一顿,她眼中掠过几分沉思。
凉城县令任职是四年前,凉城县水贸也是自四年前逐渐没落,这其中……会有联系吗?
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又被盛怀宁抹掉。
天灾人祸,干旱一事无人能预料,又怎么会有牵扯呢。
只当年出了干旱一事之后,地方官员无所作为,任由百姓逃窜,也的确是怪事一桩。
按理说魏家既然想捞水贸的油水,怎么也不能由着凉城县的人四处逃走。
她压下心中的思绪,继续顺着文书往下看。
前些□□廷拨下去的钱财银两到了凉城县便不见了踪影,此事必然也与魏司马和凉城县令有关。
盛怀宁看到此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搁下杯盏的时候手微微晃了晃,那杯盏稍稍倾斜片刻,有茶水从杯盏里洒出来,倾倒在了桌案上。
她捏了帕子去擦拭,弯腰之时,有东西顺着她云袖落下,她低下头,目光触及到那物件,顿住。
是铁骑兵真正的信物。
看到这枚玉佩,她顿时便想起当日太子府内,自己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去骗了谢离。
真正的信物放在她身上,倒一直忘了拿下来。
她将玉佩收好,目光中掠过几分愁思。
盛家是短暂地脱险了,可如今宫中魏谆虎视眈眈地看着,盛家没有实权在手,仍是处在危险之中。
她并不会天真地以为得了谢离一句保证就能高枕无忧,谢离这人行事作风捉摸不透,前些天又对她起了疑心,只怕正是怀疑魏家的时候,她和谢离盟友关系并不稳定,自然得想办法先给盛府留个好底牌。
朝堂之上,世家之中,无非是势力,兵权。
盛家的兵权到了魏府手里……
盛怀宁拨了拨茶盖,一双清亮的凤眸里掠过几分算计,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了主意。
私吞赈灾款是大罪,如今凉城县百姓民愤愈强,魏司马整日躺在府中不过问外面诸事,她偏不要魏府高枕无忧。
索性凉城县的事已经交给了盛相负责,她借此掩饰之下,将赈灾款的事情抽茧剥丝,顺着凉城县令,若能将此事揪出来,那就自有办法让魏司马将吞了她盛家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送过来。
想明白了此处,她站起身朝外吩咐。
“备马车。”
凉城县离京城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一来一回也要不了一日,她不如今日就去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