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宁方才进来之时,亦暗中观察了凉城县令,是个低调但是很聪明的人。
但是……
“父亲若说县令府不富裕,我却不认同此话。”
她跟着下人从外面进来,见得这县令府后院的亭子楼阁,可都处处精致,连这接待外客见的桌子……
“都是紫檀木。”
此话一出,盛相顿时一惊。
他用惯了自己府中的桌案椅子,来了县令府见这名贵的紫檀木,也一时没察觉出不对。
此时被盛怀宁点醒,才发觉这看似一贫如洗的县令府,出现紫檀木本就是最不应该的事。
留在凉城县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自然识不得紫檀木。
而这凉城县一年到头也未必有一位真正的贵客,就没人能发现这招待人的桌子有多贵重。
凭借县令那一年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可绝非用得起的。
他自以为将县令府装饰的寻常一些便不会被人发现这些细节,可盛怀宁何等聪明敏锐,她自进了县令府就注意到了这些东西。
“何况父亲屋内,凉城县令用来招待您喝的茶,都是江南新进贡过来的。”
见得盛相又要开口,盛怀宁像是早料到他要说的话一样,扬眉问。
“县令说是府中珍藏着的好茶,见了父亲才割爱拿出来的,可是如此?”
盛相眼中掠过几分惊讶,继而点头。
“这说辞原也没错,去年的雨前龙井若如今到了凉城县令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可错就错在,新茶与旧茶是有分别的。”
盛怀宁说着走到桌案边,将那半掩的茶盖拨开,又道。
她在江南的那一年喝过无数龙井茶,新茶与旧茶,她一眼就分辨的出。
这凉城县令表面看着简朴清贫,实则过的比之京城的富贵人家也不差。
想起方才在屋内几人的对话,盛怀宁轻笑一声。
这县令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甚至知道盛相要来,还提前装了样子,故意在前厅与他们说了那么一番话。
可惜百密一疏。
她一番话说罢,盛相也跟着想起这些疏漏与端倪,当下颔首道。
“宁儿果真观察的细致。”
“我不能时常出入在父亲身侧看着这县令,所以这些事还得由父亲上心些。”
这县令必定与魏府人沆瀣一气,他们必须要当心。
“这是自然。”
“我今夜留在凉城县,会夜探一次县令府,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他们贪污赈灾款的证据。”
十几万两雪花银送到凉城县,魏府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这么短时日里送走,所以这批银子如今必然还在凉城县。
至于在不在县令府,那就两说了。
她不能在凉城县久待,所以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宁儿务必小心。”
虽然知道盛怀宁的武功并不差,盛相仍是不放心地嘱咐。
“女儿省得。”
盛怀宁颔首应道。
“时候不早,为父还要去前面镇子上看看如今水患的情况,宁儿暂且留在县令府吧。”
“父亲慢走。”
盛相急匆匆地离开,盛怀宁倒也未留在县令府中,随着后面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