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魏家是必然的,可他亦不想被人利用给别人借东风。
话至此处,盛怀宁亦不再多言,福身从谢离身边离开。
在街道上绕了这么一圈,没过一会天色就暗了下来,盛相以天色太晚担心女儿一个人回去为由,让凉城县令又为盛怀宁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凉城县令自然依言办了,晚膳之时,谢离看见桌案前的盛怀宁,压下眼中的诧异,也没多言。
一顿晚膳用的简单,凉城县令秉持着自己艰苦朴素的说辞,面带歉意地说如今凉城县苦难,县令府招待也有限。
盛怀宁挑眉看着他夫人手上价值三万两白银的镯子,言笑晏晏地应下去,倒没拆穿他。
一顿晚膳用过,几人各自回了房。
盛怀宁一直耐心地等到县令府各处灭灯,才悄无声息地起来换了一身衣裳,离开了屋内。
县令府里少有巡夜的侍卫,盛怀宁一路避开人,到了县令歇息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也灭了灯,四下安静,她四处扫了一眼,刚要进去院子,忽然察觉自身后扫过来一阵凌厉的掌风。
盛怀宁敏锐地偏头躲开,运了内力与来人两掌相抵,一旁的树跟着卷起些动静,二人瞬息之间交了几次手,竟打了个不相上下。
来人身形隐在暗色里,盛怀宁看不清楚,但心中惊讶于对方的内力之高,心念一动,虚晃一招让对方接过,拔出袖中的匕首抬手刺向对方的脖颈。
寒光一闪,谢离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盛怀宁,你果然懂武功。”
寒凉的嗓音响在耳侧,盛怀宁身子一僵,这才认出来人。
她停了动作,谢离亦松了手,盛怀宁将匕首收好,斟酌着话开口。
“太子殿下……怎么在此处?”
她妄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去,谢离扫过去一眼。
“孤若不凑巧过来,怎能看见上京贵女盛小姐如此一副矫健的样子。”
“只是学些武功防身罢了,毕竟太子殿下知晓,我盛家遇的仇人多。”
她话说的谦虚,谢离却想起方才交手之时,她招式熟练狠厉,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几乎与他打了个不相上下。
饶是如此,谢离也觉得,她兴许是没用全力的。
难怪上次能那么敏锐地躲开他的试探。
谢离倒也没抓着此事斤斤计较,刚要开口问她,忽然听见院中传来一些动静,是里面有人开口说话。
话音断断续续传过来的时候已有些弱,被风吹开更是听不见几句,可二人武功内力高,多少也能听得几分。
待及听到话中的“银子”“赈灾款”这些字眼,盛怀宁与谢离一怔,随后齐齐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贴近到屋子前的墙壁上。
里面自然是凉城县令在说话。
屋内并不亮灯,他的声音倒少了白日里的谦卑与随和,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愁绪。
“如今太子和盛相都在此处,还是要早些想办法将这批银子送出去。”
跟着回话的是他的夫人。
“大人莫急,如今人人都盯紧着,那东西放在府中倒也安全,妄动若是惹了猜忌就不好了。”
“盛相和太子都是聪明人,此番齐齐聚过来,也可能是早就听了风声等着找这批赈灾银。”县令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银子他未曾得多少好,都落到了别人手里,偏生他还脱不开身,担惊受怕。
一旦被查出来,这私吞银两可是大罪,若是魏家将他推出去,他背后可就实实在在没人保他了。
夫人是个温吞的性子,闻言蹙眉,有些埋怨。
“当年大人就不该答应了来这。”
她语气并不算好,甚至带了些对魏家的厌烦。
“明明早知道这地方日后是要废弃的,什么外人瞧着风风光光的活计,实则咱们全做了魏家的踏板石。”
“不能这样说,好歹这些年,魏家也许了咱们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