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自然在盛怀宁意料之中,她目光闪了闪,没再追问下去,反倒说。
“县令大人这一身衣裳脏了,不如先回去换掉吧。”
“这……那我着人送盛小姐过去。”
“无妨,县令大人且去就是。”
她话一出口,县令当即也没什么犹豫,对她一拱手离开了。
而盛怀宁却并未去西街,她喊了茯芷去拿了两个馒头,紧接着走到方才那妇人面前。
妇人仍抱着孩子惊魂未定,一见眼前站了个女子,绫罗锦缎貌美姝丽,仿若神妃仙子一般,当即有些愣神。
盛怀宁蹲下身子,妇人仍记得她方才和县令站在一起,当即瑟缩了一下。
“贵人,草民的孩子并非有意冲撞大人……”
盛怀宁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馒头递出去,温声道。
“我瞧着孩子饿了,不如先吃一些。”
这一连半个多月的苦日子让白面馒头都显得很是稀罕,妇人眼神一亮,犹豫着不敢接。
盛怀宁主动将馒头递出去,道。
“就算你不吃,孩子多少也要吃一些,不然如何扛的过去。”
这话自然说到妇人心坎上,当即接了馒头感激涕零。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我瞧这县中以妇孺居多,孩子还这么小,怎的不见父亲?”
盛怀宁语气温和,又没什么架子,先给了两个馒头,妇人心中放下了些戒备,此时听见她问,顿时眼中浮出几分伤怀。
“孩子的爹……自四年前便不见了。”
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盛怀宁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地看向妇人。
“当时县令大人处到凉城县,正赶上干旱的时候,这县中没了生意,县中人从小就学着水贸,大多又没有其他的本事,我们正愁着日后如何过活,是县令大人派人在县中说,比邻凉城县之外,有个在山上挖煤窝的活计,让咱们凉城县的年轻男子,都过去帮忙,一天有六七十文钱呢。”
寻常挖煤窝的活大多只给二三十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多银子的活,还无需什么别的本事,县令给寻了这么好的差计,县中的人自然都抢着去。
“起初还是好的,我家相公日日回来都带着银子,那时我才怀了身子,也够贴补家用,可惜好景不长,连半月都不到,忽然有一日……我在家中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他回来。”
妇人说着想起往事,眼眶一红。
“谁料出门一问,去那山头挖煤窝的一群汉子,都没人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也没回来,我这心里慌呀,和隔壁的嫂子们一同去了县令府问,县令大人说这半个月山头忙着,他们暂且回不来了。”
那时她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但也安慰自己兴许当真只是忙着。
“可一日日地等下去,过了一个多月人也没回来。”
盛怀宁心中一沉,此时已明白了县令昨夜那句话的意思。
“后来便不曾再去问吗?”
“自然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