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白衣长者正是云桀掌门。
云桀着一袭宽袖长袍袍,手上握着一把银色长剑,面容威严,虽人至中年,但身子仍旧挺拔,令阿刁想起冬日里的柏树。
他望向阿刁时目光一顿,不动声色地将她仔细打量个遍。
阿刁被那目光钉住,觉得自己好似砧板上的鱼,毫无保留。
凤鸣率先反应过来,向前一步,为二人介绍。
“师父,这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云逸师叔的徒儿。”凤鸣说完,转眼看向阿刁,“阿刁,这是我的师父,也是天云门的掌门,你的师叔。”
阿刁站在原地无言,嘴巴蠕动半晌,愣是没说出一句。
“先坐。”云桀声音
云桀掌门伸手示意她坐下后,便自行坐在先前她所坐软榻的对面,将佩剑放至身侧,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腿上。
凤鸣见阿刁依旧愣在原地,快步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俩,忙坐了回去。
云桀见她坐定,抬眼看了看凤鸣,“凤鸣,你先下去。”
凤鸣有些犹豫,但看了看师父不苟言笑的脸,还是应了声,拱手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带紧。
房间内只余阿刁与这个从未见过的师叔相对而坐,空气中布满着寂静,阿刁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正当她准备开口问云观师祖的下落之时,却听到一把浑厚的嗓音问道:“你叫阿刁?”
她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
“你与你师父的事情,凤鸣在信中都与我说了,你师父她……”话说到一半,云桀停住。
“师父过世前,曾命我将此信交予天云门云观长老手中,请问他身在何处?”
阿刁回想起师父托着病弱的身子在烛火下熬了整宿写下的信,递给她时郑重的神情,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云观的下落。
“信在哪里?”云桀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已经见到天云门的人,但未见到云观,她是不会将信交给别人的。她神色警惕地望向云桀,握着剑的手悄悄地握紧。
云桀眼神掠过她握着剑的手,眼神在她那把剑上稍作停留,并没有因为她的不信任而气恼,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不信任我。”
阿刁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被云桀一眼看穿,她默默点了点头。
云桀见她毫不避忌,竟还坦诚地点头,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可我也不信任你。”他直白地说道,“你有什么凭证证明你时云逸的徒儿。”
阿刁有些气恼,可他说得也对,他们才见了第一面,哪里谈得上信任。
她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在云桀耐心地目光下从中取出一块玉佩,拿在手里展示给他看。
“师父说过,给你们看这个就行了。”她攥着玉佩的穗子,手也往前伸了伸。
云桀何曾想到此身还能再有见此玉佩的机会,目光逐渐变得幽深,盯着玉佩望了许久,就在阿刁都变得有些不解时,才回过神,从腰间取出一块同样的玉佩递给了她。
阿刁惊讶地接过,虽早已知道这是天云门的信物,仍惊讶于两个玉佩的相像。
两个玉佩从大小颜色上来说别无二致,除了正面的云纹,竟连背后的花纹都一模一样,她之前也见过凤鸣的玉佩,虽都为白色,但是能明显看出不同。
云桀见她神色讶然,想着大抵是云逸师妹没有和她说过这玉佩的来历。
“这两枚玉佩是当年我们的师父所授,取自于同一块玉石,所以极为相似。”他解释道,眼神盯着阿刁手中的两块玉佩不知回想起了什么,面带微笑,“你是不是觉得除了花纹不同,其余皆无二致?”
阿刁点了点头,若非她将师父的这枚玉佩抚摸过无数次,想必一下也无法分出哪一块才是师父的。
“你仔细看来,你师父的与配上刻的是一朵冰花,而我的是竹节。”他缓缓开口,解释道。
两块玉佩静静地躺在阿刁的手心,她掌心的温度将玉佩也暖了几分,阿刁透过那朵冰花,仿佛看见了师父那平静温和的面容,还有坐在崖边寂寥的背影。
“师父是病死的。”她突然开口,不知道为何要在此刻说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