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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世上种种痛与不痛（第2页）

“你又想多了吧。”她尽力提醒他，“我说的是现实，完全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毕竟将来的生活是靠你我两人并肩前进的，我必须得助你一臂之力。”

“我明白，佳佳，我都明白。”

不管她怎么说，冯海林始终垂头丧气，脸色灰败到似乎胸膛某处正暗暗地流着血，佳佳深知这个伤口因她而起，然而她抚触不到也安慰不了，不由焦躁起来，喝：“你给我抬起头挺起胸，把这种懊丧的表情统统收回去，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乐观一点，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努力地在讨生活，没有谁必须哄着谁！”

“好的好的，我会努力的。”他勉强笑，感觉笑得快抽筋了，“你好好工作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最好去公司加个班。”说完逃似的转头就走。

“慢着！”佳佳叫。

他雷击似的停了步，不回头，就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佳佳无比心痛，却再也无计可施，唯有走过去，张开双手，比背后藤萝缠树似的紧紧拥抱他，把头靠在他后背上，“冯宝宝，除了妈妈，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疏远我，要相信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好的，好的。”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回答

她，“佳佳，我都明白的。”

景天进门时，房间里只有佳佳一个人，她正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双手围在身前，像是搂着无形的大树，头略向前而微侧，景天顺着她的角度看去，地上什么也没有。

“中邪了？”他很好奇，又有些担心，“谢天谢地，终于有降头师来收拾你，给你下蛊了？”

破天荒的，佳佳没有反击，她缓缓地收回手，头依旧侧着，避开他的眼，等了一会儿，景天换了个位置，竟然发现她正在默默地流泪。

“怎么了？”他浑身的血液顿时火山爆发似的涌至脑中，眼都红了，“出了什么事情？有谁欺负你了？”

佳佳摇摇头，说不出话，景天脸色变了，在经历了房东、会员、连环凶手这些骚扰性事件之后，没心没肺的路佳佳居然哭了，这得多大的事情多恶劣的情况呀，他急得一颗心炸开了锅，用力握住她双肩，连珠炮地连串问：“你倒是说句话呀？吃错药了？欠下巨债了？被男人坑了？你……你不是怀孕了吧？”

“狗屁！”佳佳忍无可忍，挥手把他推开，“景天你满脑子男盗女娼，都是些什么龌龊心思啊！”

“除了钱和男人，还有什么值得你哭成这样？”景天略微放下点心，依旧穷追不舍，“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没事。”佳佳被他干扰得实在忧伤不下去，自己擦了擦眼泪，叹口气，“你懂什么，你就

是个少爷！”

“唉，你怎么骂人呀。”节奏转变太快，他受不了，热血充盈在大脑处，上不去下不来，糊了一脸，麻辣辣的痛，“我怎么少爷了？我不也陪着你打拼到现在嘛！”

“你就是少爷！”佳佳可算逮着人了，抓着他痛殴，“吃饱饭没事干，有钱有房……不用操心生计的大少爷！”

景天好气好笑，总算看她收了眼泪，也就不和她斗气了，想了想，把一条手臂伸到她面前。

“干吗，你想抽我？”佳佳瞪眼。

“佳佳，如果你还难受，就咬一口吧，没事，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肯定憋得慌，我也不会劝你，你就咬一口出出气。”

“啊？”她睁大眼睛，乌溜溜地瞧着他。

景天是吃软不吃硬的个大男孩，缺乏与女孩子作战的经验，除了冷嘲热讽，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劝解佳佳，所以他乖乖伸出拳头，“你咬一口呀，只许一口，咦，你把我拳头掰开干吗？别这么摸，会痒，我……哎哟……你还真咬……只许一口啊……一口……一口！住嘴……你给我松口！”

佳佳不舍得咬冯海林，不敢咬陈警官，不想咬萧铭，对景天真心毫不在乎，轻轻地把拳头掰成手掌后，温柔地摸了摸，猛地一口咬下去，死死地停了会儿，才抬起头，满眼放光，重重呼口气，舒服了！痛快了！

景天跺着脚，好不容易把手掌抢回来，不住雪雪呼痛，举在眼前仔

细检查，手掌两面上下各有一排牙齿印，已经出血了，心里委屈而无奈，自己许下的恶果只好自己强吞下去，唯有苦笑道：“原来你有这么一口好牙，还真整齐。”

佳佳眨眨眼，咋巴咋巴嘴，满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还可以再来一口吗？”

“想得美！”景天惊，本能地往后一跳，“你属狼呀，还真咬上瘾了？给我滚远点！”

佳佳哪肯轻易放过，见他害怕更加起劲，张牙舞爪‘嗷’地一嗓子便扑了上去，两个人怪叫连连扭作一团。

打得正酣，耳旁突然“砰”的巨响。

佳佳已被景天反手架了双臂，顶坐在地板上，马尾辫子也松了，她用力抬起脸，自披散的乱发之间吃力地看出去，程雅心慢慢地蹲下身，一片一片地从地上捡起摔烂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