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知道不用天天这么折腾一次,李四着实松了口气。
他开刀的伤口是在右下腹,斜切的,被扶起来、放下去的时候,他自个也得配合着用些力气,伤口那就特别痛,真的有种会把口子撕开的感觉。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有被针线缝起来,倒也没那么容易裂开。
擦洗之后,可能是之前注射的药水代谢了,李四脸皮子抽了抽,小声道:“要是我内急……怎么解决?”
丁农算着时间,也觉得李四该要尿尿了,就从床底拿出一个尿壶跟一个奇怪形状的扁平盆,“尿尿直接用尿壶,大解用这个盆垫到你屁股底下。你不用担心在床上拉撒不干净,我们会给你擦洗的。”
这话说的直白,李四羞窘得脸色都有些泛红了,“那,我先小解。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倒是不用大解,那个盆,你还是放下吧。”
丁农在姜白芷那做个照顾人的培训,对所有男病人一视同仁,听李四说要解小手,就要把尿壶直接怼那去。
李四连忙抬起手来,窘迫地说:“让我家玲子来就行了。”
让不太熟的人帮着接尿,实在是太尴尬了。
丁农顺势把尿壶递给齐玲子,“他至少前五天是绝对不能下床的,屎尿都得躺着解决,小解直接用尿壶还好,大解你一个人弄不动,最后还是得我来帮忙。我是医院的学徒,你们不用跟我太讲究。”
“好、好的。”齐玲子也有点不好意思,用被子给自家男人半遮住,然后用尿壶给他接尿。
李四小声哎呦着,“这躺着有点尿不出来……”
他说完,他爹突然开始吹起了口哨,然后就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在水壶里。
李四脸色爆红,似乎是身体里剩下的那点血气,全涌脸上去了,“爹!”
他爹呵呵笑着,“这不是为了你好尿吗,羞什么,你小时候……”
“哎呀爹你别说了!”李四有些恼。
他媳妇也憋着笑,把尿壶放床底,拿毛巾给男人下身擦干净之后,小声问丁农,“这接了屎尿,往哪倒啊?”
“得送外头茅厕那边去,有个没门的茅厕,是专门倒病人屎尿的,旁边还有个水管,拔了塞子,可以出水冲洗这些。明天我让如兰带你去熟悉一下。”说完,丁农想起什么,“夜里不方便,病房小隔间里有个大桶,陪护的人可以直接用那个桶。”
这就是他们可以直接在那个桶里解决屎尿问题的意思。
丁农讲话挺耿直,这小子,齐玲子也不怎么好意思了,只低声说了句“晓得了”,然后继续给自己男人擦腿脚。
这会儿,她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穿的是淡蓝色的宽大裤子,疑惑地问:“这个就是你们医院统一给病人穿的衣服吗?”
丁农点点头,“对,衣服裤子都很宽,裤子是系带的,上衣是系扣的,方便穿换,男人的衣服是淡蓝色,女人的衣服是淡红色,不会弄混。不过你男人这几天伤口最好不能碰,就没给他穿上衣,盖被时,伤口上面也放着架子,不让被子直接盖到伤口上。”
齐玲子点点头,觉得医院这么搞,还挺方便的。
做衣服的这些料子,还有医用的纱布,都是从相邻的几个作坊里拿来的。
纱布要求很透气,姜白芷就拜托大哥,特意织一批经纬线很稀疏的原色棉布。大哥那边为了产能足够高,二楼放的是二哥新研发出来的纺纱机,可以快速纺线,一楼放的是沉重的织布机,每次基本上都是直接织三米宽的布,一个女红可以通过一个关联的踩踏装置,同步操作相邻的两台织布机呢。
纱布织好是长长的一匹,大哥会给裁成姜白芷要求的宽度,然后让人送到医院来。
至于做病服的衣服料子,是二嫂那边出的。淡蓝色跟淡红色都很好染,因为颜色要求淡,所以不需要像深色料子那样需要复染多次,只需要浸一次染料然后固色就行了。
除了给医院供应之外,大哥织出来的原色布,基本上只供给二嫂那边的染布坊,然后二嫂染过色的布匹,又大多只送去杨二郎的染花坊。
染过各种图案的彩色布料,在镇上很受欢迎,即使价格比普通的棉布稍贵,也有不少人买。
他们三家作坊,比姜白芷的医院还要早开一两个月,不算之前买地、做房、准备材料的大笔前期投资,单算每个月的人工、材料成本,他们现在都已经在盈利了,把前期的投资赚回来,也只是时日多少的问题。
三家作坊加起来,招了不少工,有胡杨柳村的,也有镇上的,大多是家里没什么地的人,其中非曲陵镇本地的人,占了半数还多。为此,大哥特意把赵玉兰的哥哥也雇来了,让他专门管理这些雇来的员工,三家员工都归他统一统计、管理。
作坊那边忙忙碌碌的,唯独同样养了很多人的医院挺清净,大哥他们甚至还想出个“员工统一检查”的主意,说要让雇来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算是给姜白芷送生意。
姜白芷听了哭笑不得。她大哥为了给自己找生意,算是把她上辈子员工体检那一套都搞出来了。
姜白芷也没拒绝大哥的好意。这下子,二嫂跟杨二郎那边也说要这么搞,只是他们按照姜白芷的建议,目前雇来的员工,都还在三个月的试用期。要等试用期过了,确定要雇他们做长工了,才会安排这项福利。
毕竟一般人去看个病也得花钱,作坊愿意免费让他们去,他们求之不得。
尚未等到三家作坊安排的员工体检,姜白芷这家医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
缘由就在李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