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会意:“私下里,就要更多?”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游问:“那先生是如何让他们心悦诚服?”
楚慎行淡淡说:“自然是打服。”
秦子游的眼睛微微睁大。
楚慎行被小皇帝这么看着,微微笑一下。
他喝了酒,又在马车上回忆一番过往。到这会儿,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
他和小皇帝说起从前事:自己自忖自有被父亲操练,因读了书,知晓应谦逊礼让。可他真的面对那些比自己年长、却并无自己体格强健的老兵,他又怎会真心谦让?
他客气地说一句“请赐教”,可话音未落,对方就攻了上来。
秦子游听到这里,低呼:“怎能如此!”
楚慎行说:“正该如此。”
秦子游惊诧,却也乖巧。先生这么说了,他便听着,十分虚心。
楚慎行说:“到了真正战场,敌人怎会给你时间摆出招式?”
秦子游若有所思。
他与楚慎行是真正亲近,这会儿还能用玩笑口吻,说:“看来先生是真的被上了一课。”
楚慎行笑道:“正是如此。”
他摔在空地上,旁边都是其他兵卒的笑声。那笑声太多,楚慎行起先咬着一股气,想要把那些人的面容一一记在心里,日后寻去“报仇”。但他又发觉,人真的太多了,自己记不住。
那也无妨。
他在这一次挑战不成之后,开始调整自己的迎战方式。
与人争斗这种事,永远都是亲身上阵,受了伤,才能学得快。
初至兵营那两年,楚慎行身上没有一刻是完全完好的。总有些磕磕碰碰,青青紫紫。他年轻气盛,不去在意。果然是按照自己所想,把与自己一同训练的所有人一一挑战过去。
到这会儿,士卒们见了他,再叫一声“世子”,就多了心悦诚服。
秦子游心想:便是如此,这群人对先生的态度,也太超过……
他从小到大,惯于在所有人面前隐藏心思,当一个无知的、愚蠢的幼帝。
但他不会在楚慎行面前隐藏。
楚慎行一眼看出眼前少年的想法。他半叹半笑,说:“两年之后如何,子游,你都知道。”
秦子游一凛,说:“晋王军出征了。”
楚慎行说:“是。最先那十二城,我们夺回的并不费劲——这是实话。异族蛮人善于劫掠,却并不善于守城。他们奸淫了城中妇女,吃光了城中粮食,抢走城中财帛。在这之后,他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晋王军在这个时候攻去,异族便退出城。他们以为,只要离开了这十二城,往后依然是他们的自在天地。”
秦子游说:“但不是的。”
楚慎行说:“对,不是。”
秦子游看着楚慎行。
他手中的书已经放下。如今,春风带着细雨,吹出了蒙蒙潮意。这点潮意落在摄政王与年少的天子之间,落在摄政王的眉间眼角。
楚慎行说:“我们追去塞北。然后,吃了第一个败仗。”
秦子游屏住呼吸。
楚慎行淡淡说:“异族蛮人,尚未学会走路,就开始骑马。他们的马膘肥体壮,神骏无比。我们不是对手。”
秦子游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