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嘴唇颤动一下,“先生。”
楚慎行说:“是我。”
宫人很远,此地只有他们二人。
小皇帝说过,摄政王可以自由行走于宫中。
此刻年节月下,秦子游的手指捏着手上空空的条子,问:“这是什么意思?”
楚慎行说:“在灯中写陛下名讳,总是不敬。”
秦子游茫然,说:“先生,我不懂。”
摄政王听了,叹息。
他看着天子。
月辉之下,灯火之上。
小皇帝与他对视,他从天子眼里看到期待,看到不安。
楚慎行怀着一种温柔心情,想:天下都是你的,你还在不安什么?
他说:“这些灯,是万家胡同,一个刘姓灯笼铺主所扎。”
秦子游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楚慎行说:“那老板告予我,倘若有了心仪之人,便在上元之时放灯,在灯心处放上他的名字。”
秦子游呼吸都停下。
他见摄政王停顿片刻,说:“只是今日并非上元佳节,我也不便写下那人名姓。这么说来,若事有不成,也不能怪——”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温热的身体撞入怀中。
摄政王低笑一声,说:“看来是成了?”
秦子游:“先生……”
他觉得就一只手,从他背脊上一点点抚过。
冬日天寒,秦子游手指冰凉。
他却觉得,一股融融暖意从先生抚摸过的地方涌开。
流向四肢百骸。
年少的天子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
他心头有无限雀跃,无限欢喜。
但这个时候,秦子游还是要问:“先生,为什么?”
楚慎行一哂:“你竟然还要问我‘为什么’。”
秦子游说:“先生若是——那日看出什么,”若是对他未有思慕,只是顾及他的身份,“……便不必勉强。”
他话音落下,却见摄政王眸色渐深。
一只手顺着他的面颊抚弄,再往下,轻轻揉一揉他的喉结处。
小皇帝心跳如鼓。
摄政王说:“你觉得,我是‘勉强’?”
小皇帝嘴巴微微张开,尚未讲话,就听到摄政王再开口。
“陛下啊,”摄政王叹道,“我那日正想,若你不愿,我兴许就真要当一回‘乱臣贼子’——刚想到这里,就见了你床上的花灯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