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是太原晋阳人士,说来奇怪,陛下登基之初早有明令,禁止晋阳龙城人二十年内参加春闱,如今尚未满二十,怎入得内参考。”
“龙城”成王转头看向桌案上的茶盏,“龙城的水,是陛下命我去放的。”
“水?晋阳处于京北,若说水的的话,江陵南临大江,北依汉水,要更为甚。”
“王爷还有,楚王与揽月楼有瓜葛的那名女子,与梁文傅所纠缠的,是同一人。”
成王回过身,再次陷入迷惑,深深凝视道:“六王,究竟想说什么!”
“六王么?”侍从低头深思,“论起长幼,六王是陛下最小的息子,可要论心思之深,大王与三王虽年长却是不如的,属下觉得六王自回京后,越来越像当年的齐王了。”
“齐王当年的隐忍与狠毒,王爷是亲身体验过的,属下想”
“楚王是楚王,如何能与陛下当年相比?”
“可陛下当年的处境与如今的楚王,相差几何?齐王也是庶子,生母也只是个服侍太宗的宫人而已,却靠一己之力拉拢了朝中三大势力。”
“三哥当年的确是绝处逢生,可是别忘了,是当年的太子殿下仁慈,才有齐王的后来,而如今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成王只是勾嘴冷冷一笑。
“若不是先太后有遗诏,我又怎会把妹妹的遗孤嫁与他,弄得自己抽身不开!”
“王爷是怕陛下会给县主赐婚吗,才如此着急做选择,事关小主子的终身大事,王爷还是谨慎抉择为好。”
成王微眯起双眼,“既然卷入其中,便不能置身事外,已经错了一次,必不会,让沅陵,也至于危中。”
建平八年三月十二日,殿试揭榜,张黄榜于宣德门前,诸贡员围堵观之。
靠抄录邸报以售卖牟利的商人委派小厮一大早就在离皇榜不远处的街边茶馆等候,只待揭榜抄录下黄纸上排列顺序的名字,再赶回去排版文字印制。
除此民间的私报,官府的通进银台司也已于日前刊印了下发到各州县的朝报。
“爹爹不让我出门,我偏不,夫婿当然是要自己选了!”
“姑娘,那边那么多人,咱们在车上,如何看得清楚啊!”
“去,让车夫驾车再靠近些。”
“是。”
顺着黄纸从左到最右,第一名写在最上头,二三名分别位在其下左右的位置,看榜的人大喜道:“哎,姜兄,你高中了,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的探花郎!”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啧啧啧,你看看人家,走后门的就是不一样,从刑部的大狱出来还能中探花!”
“人家可是文穆公的嫡孙,爹爹又是如今的三司副使,还有个亲王表姊夫。”
“不然那定死的案子,怎么突然说翻就翻了。”
“你莫不是瞧着人家富贵满门今又高中而眼红了吧,万一人家是真才实学呢。”
“怎可能,我与他在国子监同窗,未曾见抱过几次书本,课业也不做,教授都拿其无法。”
嘀咕的人不敢当面说,便在低下阴阳怪气的窃窃私语。
“那是你们不曾瞧见我家郎君夜里用功的时候,结果下来,就使劲儿酸吧。”
“可算是中了,先前犯的错,这下爹爹该原谅我了吧,走,回家去。”
“他们郎君您就不生气吗?”
“他们不过是妒忌我金榜题名罢了,有什么好气的。”
“一甲进士及第,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梁文傅直朝皇榜的第一栏望去,果不其然,遂笑着朝韩汜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