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正在几家经纪公司之间摇摆不定,郁婷芳亲自约她在咖啡店里见面,不仅一一答应了她的要求,还对她的理想表示赞赏,“我向来喜欢有自我思考能力的艺人,也希望我的艺人有艺术追求,能留下千古流芳的艺术形象,放心,我们一起努力,果乐会成为你成长路上的引路人。”
后来夏苡才知道,那些话只不过是这位为了哄她签约随口说说的,只有她当了真,一度还非常崇拜郁婷芳,觉得她是个才华和气质并重的好老板。
郁婷芳的心里只有钱,所有能给她挣钱的艺人才是好艺人,她可以哄着供着;所有坑她钱的艺人,都被她手段凌厉地“镇压”了。
曾经有个果乐捧起来的女艺人,借口身体不好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工作想要提前解约,郁婷芳得知她暗中接触了其他经纪公司,立刻一纸诉状告到法院,后来那个女艺人不仅赔得倾家荡产,联系好的下家也在郁婷芳的威慑下反悔不签了,最后听说去了一家酒吧驻唱维持生计,十分可怜。
果乐的一些十八线小艺人,背后都称呼她为“郁爸”——“狱霸”的谐音,意喻果乐和监狱一样圈着他们这些小透明,郁婷芳就是这座监狱的霸主。
“说吧,我给你一次机会,”郁婷芳靠在大班椅上,气定神闲地问,“是谁给你的底气要告我?顾之珩吗?”
“和他没关系,”夏苡淡淡地道,“如果我说,我是想借这样的狂言,得到一个和你平等交谈的机会,你信吗?”
郁婷芳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她来,饶有兴味地笑了笑:“有点意思,不过,你有话要和我说直接找我就是了,用得着这样迂回吗?”
“我在果乐已经没有姓名,不这样引起你的注意,找你说你也会敷衍我,现在杜冀一定在你面前说了我无数坏话,你想必对我印象深刻,”夏苡坦然道,“我和杜冀已经水火不容,两年前你任由我们俩闹翻袖手旁观,是因为杜冀比起我更能替你挣钱,可现在我想复出了,我觉得我的价值不比杜冀差,你应该重新考虑我和杜冀的关系了,两棵摇钱树,怎么都比一棵强,你说呢?”
那天放话要告果乐的时候,夏苡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走下一步。
和果乐的合约还有一年,现在解约找新公司,还要磨合适应,合约也肯定不会比果乐的宽松,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合算。郁婷芳这个人,唯利是图,但做事还是讲点理的,除非背叛了她,她才会往死里整人,和杜冀并不一样。
如果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换个经纪人,以果乐在业内的地位,对她的复出大有裨益。
“你的话,很有道理,”郁婷芳笑吟吟地道,“可是,我们公司并没有艺人炒经纪人的先例,更何况杜冀是公司的元老,还持有公司的股份,我怎么也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一个已经熄火了两年的已婚女艺人得罪了我手下的大将。”
“给我机会,我一定会重新火起来,比杜冀带我时更火。”夏苡迎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你放弃我,会后悔的。”
他这一趟外出了三个星期,辗转了三个城市,随后又去北州参加了北州电影节,不得不应酬了两天。下午颁奖结束后还参加了组委会举办的晚宴,上飞机前都还在接受各种媒体专访,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夏苡的神经质。
“笑什么?”他淡淡地道,“有事回家再说。”
夏苡看着他,喃喃地问:“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顾之珩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丝嘲讽的弧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接你的电话,就说明我有事不想接,你倒好,一连打来了好几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下了什么连环赌债被人追债呢。”
胸口仿佛裂了一条缝,一阵刺痛袭来。
夏苡扯了扯嘴角:“我打了三个电话给你,说明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你要是不接,我出了事怎么办?”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顾之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行,那你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说给我听听,如果有,那我向你道歉。”
夏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诉说的。
说杜冀对她的羞辱吗?
说粉丝骂她恋爱脑,脱粉回踩了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顾之珩不会想听这些琐碎的抱怨,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没什么,”她的神色倦怠,“都过去了。”
顾之珩一脸的“果然是这样吧”的表情,越过夏苡往前走去,走到一半回头一看,夏苡站在原地没动。
顾之珩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就为了几个电话,你打算今晚睡在椅子上?”
夏苡的神色淡漠:“你先回吧,我在这里再呆——”
话音未落,喉咙中一阵痒意袭来,她控制不住,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双颊不一会儿就变得潮红,眼睛里也仿佛淬了一汪水,眼尾泛着红意,越发妩媚动人了。
顾之珩的目光在她的眼睛上定了两秒,走了回来,轻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回事?咳嗽了不好好呆在家里还跑到外面吹冷风?”顾之珩的声音温柔了起来,轻声责备着,“行了,别生气了,以后我尽量会回你电话,你也别太任性,不许一连打三个电话过来,被人看见了笑话。”
顾之珩的温柔,总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不经意的时候来临。
夏苡闭上眼睛,仿佛穿越回到了四年前,她躺在病床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唯有这个声音执着地陪伴着她,将黑暗撕开了一道裂缝,透进光来。
作者有话要说:气死前夫!
今天想努力一下双更,宝宝们,让我看到你们打call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