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自闭了两天,就到了新进士们授官的日子。尽管左玟情绪上还有些郁郁,但也必须要前往鸿胪寺授官。
有跟景康帝和裴相的单独会面在前,左玟心知自己不出意外一定会被派往东海倭患肆虐之地。但具体是哪个地方,被授予什么官职,却还是一无所知。
大周新进士的官职由吏部任免,礼部备好相应的官服和加盖打印的文书,最后再由鸿胪寺公示。
新进士们到鸿胪寺不仅要授官,还要进行为期三天的礼仪课学习。大概就是朝会祭祀等礼节。到了第四日正式参加朝会谢恩。
左玟一大早就换好了正式的冠服,一大早就骑着马往鸿胪寺而去。
明明还是清晨,长安街头已是热闹非凡。打马游街的风光还没过去几天,但凡见到状元郎的长安百姓无不热切地招呼一声左状元。
有那大胆的商户家的小娘子,许是游街那日没占得好位置,心存遗憾。竟是唤一声“左状元”,在左玟转头之时,将用来贩卖的果子用帕子包好,掷向了她。
也就是左玟眼疾手快,抓住了果子。心有余悸地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个面上泛红的小娘子极为兴奋的模样。
也不知是哪个文化人在人群中来了一句,“古有潘安掷果盈车,今有左小状元——”
后面的话没说明白,但霎时间,左玟只觉得街上的其他人看她的眼光都变得跃跃欲试了。有几个甚至凑到了刚才掷果子的小娘子的摊前。
她嘴角微抽。连忙拱手道,“谢过大家厚爱,只是在下今早还要去鸿胪寺授官,污了官袍恐不好向上官交代。还请见谅,莫要再扔果子了。”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之后的路上没有人再朝她扔水果,却收获了许多条投向她的熏香的手帕和鲜花。开始左玟还会拒绝,后面索性只走自己的道,如游街夸官那日一般,对砸向她的东西视若无睹了。
毕竟也不是谁的准头都像裴小姐那么好的。
却是在到达鸿胪寺,下马之时。有一朵粉红的牡丹,似是从右侧的楼上扔下来,恰好飞到左玟怀中。
她持花一看,见粉色的重瓣,金色的花蕊。含苞待放。似是刚从花枝上摘下来一般新鲜。
“牡丹……”
幽幽花香袭人,左玟侧头看向花朵抛过来的方向。没有见到那穿着粉色宫装的美人。只有某扇窗户匆匆关上,惊鸿一瞥,却似个头戴金冠的青年。
左玟精神微恍然,还想看个清楚,却瞧见陆长庚牵着马走过来。手里也拿了两朵花。
看见同样持花的左玟不由得露出惊喜的笑容,类似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
爽朗笑道,“我从那条路走来时见地上有鲜花铺地,就猜到左兄刚走过不久。”
又故作叹息,“如斯盛情,实难消受啊。”
左玟失笑,便将手中的牡丹塞到陆长庚怀里,笑道,“如此,陆斋长就帮学生多分担一些吧。”
说罢,牵着马转身进了鸿胪寺。
陆长庚抓住左玟递过来的牡丹,抬腿追上左玟,无奈道,“都离了书院,还是逃不了斋长职责吗。”
左玟只笑,“一日斋长,终身斋长。日后还请斋长多多提携啊。”
陆长庚摇头,“左兄怕不是说反了吧。”
左玟摇了摇头,却道,“等授官就知道了。”
新进士外派一般都是做某地县令,若是她去东海某处当县令了,可不是需要在京中又有陆家支持的陆长庚提携吗。
他们二人相携进了衙门,而对面街的楼上,关上的窗户再次打开。屋内人看着被陆长庚拿过去的牡丹花,语声低落。
“怎就给了他呢……”
再说左玟和陆长庚进了鸿胪寺,里面已经等候了不少新进士。
探花贾嵋俨然在几名进士的簇拥下,高谈阔论,享受被众星拱月的得意。
然而当大家看到状元榜眼相携而来,就不约而同弃了探花,去向左玟二人打招呼示好。
有第一名在,第二名尚且要退一步,何况第三名呢?
有人嗅到左玟身上的花香,不免艳羡恭维,“不愧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过往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状元在游街后还能受此爱戴的。”
“榜眼也是啊。”
贾嵋的脸色唰的难看起来。
莫说今日了,就算是打马游街那日,因为左玟陆长庚在前面比较着,他也没收到什么鲜花。反而被质疑昔年京都美男子的名头都是家人散步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