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呵斥杨副千户和几名军士,“都是瞎子聋子吗?通敌叛国的贼子就在那儿,还不拿下!”
“是。”
贺延年与那个护卫当然不是杨副千户和军士的对手,当即被控制住。
左玟也随之松开了陈千户,语声还是那么温和,“陈千户,七日后倭寇会准时来攻城,届时该怎么做,还需要本官教你吗?”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陈千户却打了个寒颤,垂着头道,“明白,明白。本将,不,下官即刻派快马上报燕指挥使,向边上卫所的千户请求援兵。”
这幅模样,哪还看得出前几日在城墙上骂左玟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威风?
陈千户领着人离开,手里多了一张名为“狼筅”的武器图纸。
左玟则是从敖丁那里接过传讯的黑鸟,准备将竹筒系回去。谁料刚刚接过鸟,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看着敖丁恼道,“让你抓住,怎么死了?”
敖丁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本太子的力量哪里是区区一只凡鸟能承受的,死了也寻常。”
左玟:……她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想打人又不想浪费时间下手。
角落里,一个严严实实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俊逸漂亮的脸庞,猩红的眼如血石点缀其上。
正是左玟见过几次的,郁荼的第三张画皮,也是他本来的模样。而除了这张脸,他的身躯依然是黑气凝聚,裂纹横生。
度朔嗤笑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讥讽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敖丁愤怒地看过去,却在跟度朔对视之时缩了缩脖子,怂了。
自我安慰,“我不是打不过他,只是不欺负受伤的丑八怪。”
左玟听到这话就暗道不好,转眼一看,那漆黑的影果然已经到了敖丁近前。猩红眼里被暴戾的杀意充满,那由黑气凝成的手臂已然抬起,做出要攻击的样子。
度朔还是郁荼的时候就极为在乎容貌,搞出了三张漂亮的画皮。回归本源后,不知怎么的,也有了同样的爱好。
从他力量刚恢复一点,不去治伤,却先弄出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么排斥丑陋。
且他情绪时时刻刻被怨憎负面填充,几经死亡的逼迫,就像一个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左玟眼明手快地,赶在度朔抬手前,单手抓住了他的手。
由漆黑怨气凝成的手掌并不凝实,摸着就像一团冰冷刺骨的云絮。与左玟手掌的温暖柔滑是全然不同的。
“等等。”她紧了紧手指,清澈的明眸与那双猩红的眼对视,语声温柔透着安抚,“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同他计较了。”
她并非无的放矢,却是昨天度朔对敖丁动了手。敖丁是成年的真龙,皮糙肉厚。左玟阻止及时,他除了疼没受太大的伤。
反倒是度朔牵动了伤势,后面几乎连人形都要散了。
好歹是自己救回来的,过往也是认可的好朋友。左玟哪里放任不管?
安抚完一句以后,左玟转向敖丁,严厉道,“敖丁,道歉。”
她故意抖了抖腕上的发带,敖丁顿时觉得牙疼脸也疼。不甘不愿地道了歉。
度朔也不知听到没听到敖丁的道歉,仿佛也不介意了。
垂头看看被左玟抓住的手,那双怨憎充满的眼里,暴戾减少,多了一丝道不明的眷恋。却随着左玟松开手,而快速消散。
他没有再看敖丁,沉默着拿过了黑色鸟的尸身。
怨气凝聚的手掌在鸟尸上虚空一捏,再往鸟尸内一按。那黑色的鸟竟是在他手中睁开眼,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眼神仿佛多了一丝红光,略有些呆滞。
度朔将黑鸟重新递给左玟,哑声道,“还能存活七天。”
“七天够了!”
左玟惊喜地接过了黑鸟,才要道谢,却见度朔具现出的俊逸脸庞上出现了黑气的裂纹。像是摔碎拼贴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