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悬于天穹,干燥的海风四面八方袭来。aiw号游轮静止在海面,水波倒影出它斑驳的巨大体型。
盛京迎风站在天台抽烟,背后是虚化的人来人往的忙碌。
夹在指骨的烟头正以灼烧的速度湮灭,待到火星逼至尽头,才皱眉把烟掐灭。
盛青找了一圈才找到人,走过来时又见他这副模样难免生气:“小京,出来怎么不带人,余成跟着也不让,我他妈找你半小时了!你么回事,景明还在下边等着你,你赶紧收拾收拾,把你的忧郁抹干净!今天大喜的日子别不开心。”
大哥语气冲,但话却是耐心劝道。
“哥,我是失忆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上哪都得让人看着。医生不是说了我记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能不能把那群人给撤了,艹……整天跟看小孩似的。”
一提起这个盛京就头疼。明明余成一个人轻松完成的工作,现在非得十来个人围在他身边,生怕他磕着碰着,看的比眼珠子都珍贵。
想当年,他当年在部队单手抗几十斤的木头跑个几公里跟闹着玩一样,那次不是刀山火海的做任务?一个大老爷们现在被人当公主伺候着,这要是传部队里了,得被当成笑话传个十年八年的?
以后他手下哪个服他?甚至会在盛家老二璀璨的一生中添上浓重的一笔。
“过几天再说吧。”盛青拍拍他:“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宴会那边我帮你顶会,但是,十点钟必须要来找我。啊。”
盛老大说着,顺便双手在胸前捏出爱心,潇洒地转身离开。
十点钟是预定的起航时间,起航之后,宴会就算是正式步入正题了。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盛京回房后订了个闹钟,洗澡之后躺在床上,目光凝视自动窗帘缓缓将他隐没黑暗。
治疗的这些天,他经常做梦,梦里是一些被丢失的记忆拼凑出完整的画面,医生告诉他,这是记忆恢复的前兆。
事实也正是如此,短短几天,他也把记忆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盛京落寞地躺在床上,手边是无尽的冰凉,心里觉得奇怪,这里明明应该躺着一个人才对。
……
耳边静出嗡鸣,阳光从窗帘细缝窥探进扑在盛京手指上,他很快陷入朦胧中。
“你不开心吗?”
一道声音划破寂寥,盛京惊觉,他转过头,看到一个青年正笑眯眯地站在身后。
青年眉眼如墨,一双水眸顾盼生辉,如清泉映着天穹繁星,也倒映着盛京那张冷淡自持的脸。
张漾?是张漾?!
不、不对,不是张漾,这不是张漾,是……
是谁呢?
“我带你去抓萤火虫吧!”
那道青涩爽朗的青年嗓音再次响起,接着画面迤逦而至,只是不再见青年脸庞,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浪花轻吻细白脚踝、寄居蟹笨拙埋进沙下。
一切都未变。
你是谁?
这他妈到底是谁啊!
盛京拼命控制身体挪动,撕心裂肺地呐喊想要那人回头,可却巍然不动。
让他看看啊!再看一眼,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