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早杀了,你何必等到现在。”张漾巍然不动,“你当年没钱上大学后就进了流仙庭,你在在流仙庭的那些照片——”
“闭嘴!”
江云脸上闪过慌张,继而恼羞成怒,失态冲着身后保镖嘶吼:“都愣着干什么,等着他把照片发出来吗!还不快把人绑了扔海里!不准让他活过今晚,快!”
她此刻极度激越,甚至有些癫狂。
保镖们慌张点头,手忙脚乱地准备绳子。
张漾心头一震,迅速从兜里摸出手机。
“妈!”
随着海浪扑向船身那一声响,景明惊慌失措地跑来,立刻抱住江云吼道:“拿绳子干什么,快把我妈扶进屋啊,药在她床头柜第二层,给她吃了喊苏白医生来。”
“啊、是、是!”
在一众人兵荒马乱之际,张漾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景明拽住他的手腕:“坐下,我们来谈谈。”
张漾皱眉:“不谈。”
“由不得你。”
景明冷笑。
“放开我,杀了张漾啊,快去啊!”
江云嚎叫着被保镖们合力架走,景河这才姗姗来迟,对着混乱的场景狠狠喝道:“像什么样子,疯婆子一个,赶紧弄走别让她在这丢人!”
他的嫌弃引来了景明的不满,加重语气:“行了,爸,事情已经很乱了,这里交给我,你就回房间歇着吧。”
景河嘴角咕哝几句,背着手在甲班小转一圈,略有些挂不住面子,旋即,指着张漾骂道:
“你个兔崽子,就知道碰着你准没好事,晦气东西跟你那个赔钱货的妈一个样!给你钱那是给你脸了,别不识好歹,小景那是你能比的?!”
张漾冷觑一眼,开口讥讽:“我妈是赔钱货?那你就是个连赔钱货都不如的东西,靠着女人发家,抛弃发妻,如今还要靠抢儿子的身份爬上去。”
“啧,你说什么胡话?见好就收拿着支票滚蛋!”景河脸色陡然一变,脸身上的那颗玛瑙宝石都跟着黯了黯。
“这么多年了,你估计早就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妈要钱的了吧。”张漾红着眼,看着景河光鲜亮丽,寒心道:“景河,你这一辈子就算到死也没资格说我妈是赔钱货!你当初拿着创业的钱,是我妈摆夜市、做兼职、在大冬天双手泡在冷水里挣得,你现在这身衣服、你的仕途、你的一帆风顺都是靠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妇女用命换来的!”
“你知道零下十几度冬天的水有多冷吗?你知道十指长满冻疮没钱买药皮肉往外翻的疼吗?你又知不知道我妈当初跪下来求你,让你给我上户口你反而把她扔在郊外她走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妈她不认识路!她走得鞋都磨破了!你怎么狠下的心?你又知不知道……我的户口本上写的是张芳的弟弟?”
张漾这一刻连伤心和疼痛都忘了,浑身发抖地拿起那张单薄的支票:“你们人面兽心,试图用两百万买断一对母子的一生!景河,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你们现在的一切,没有我母亲都是痴心妄想!没有张芳,京城也就没有了景家。你怎么敢说她是赔钱货?你才是你个赔钱货,景河,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母亲。
他母亲,用一针一线、一厘一毫给他创造出最幸福的温房。
用不算宽厚的肩膀扛下了所有苦难与冷暖,供他吃穿念书,永远把他护在身后。
“闭嘴,逆子!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训你这个白眼狼,敢这么说你爹,你活腻了是不是!”景河又羞又恼,面红耳赤地抡起一个消防器就冲着张漾砸下去。
而张漾身体虚弱,身上又有伤根本逃不掉,只能乞求景河还有一丝做人的良心。
景明揉捏眉心,在消防栓落下来前伸手将张漾拽到一边。
呼啸而过的风声如利刃,狠狠刺穿了张漾的眼睛,眸光闪烁,一行冰凉的泪水滑下。
“景河,你真的……”
绝情。
不过张漾早就知道了,早就在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景河跟江云结婚的那个冬天,就知道了。
随着岁月更迭,时光荏苒。那些难捱的时光随着某个光点在命运循环中再次悄然而至。
一切又好像没变,亦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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