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罗和容糖簇手挽着手,挥着亮着灯的手机,在纯粹干净的合唱声中,她们看着对方笑,唱出了最后一句: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这辆大巴会有新的乘客,就像是他们的教室也会有新的学生,但在这个时刻,他们每一个人都会记得曾经在大巴上合唱过的歌,亮起的手机手电筒。
他们笑着唱歌,即使彼此都心知肚明不久后的离别,有些相逢注定是为了分开,但人活着不就这几个时刻吗?阴晴圆缺,聚散离合。
大巴停在了校围墙,他们又故技重施,从围墙外悄悄翻进来,此时教学楼已经陷入了睡眠,静谧诡谲,他们道了别,分别朝各自的宿舍摸过去。
第二天,他们平安无事上了几节课。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还是纸包不住火,他们全班偷溜出去看海的消息还是被流了出去,周副校长很快怒气冲冲地找上了班。
教室内是同学们担忧的视线,教室外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苍锦里。
颜罗感动不已:“为了我们,黑心……敬爱的老师居然顶住了周副校长的压力。”
其他人也是看得揪心,手上的作业都写不下去了,时不时看向窗外,生怕周副校长把他们的黑心……敬爱的老师给生吞活剥了。
他们那亲爱的金牌教师关系户公子哥,应该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狼狈地骂过吧?
为了他们,他竟然就任由周副校长这么骂他,他们实在悔恨又心痛,他们在这里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替他们负罪前行。
但是心痛归心痛,他们还是不后悔昨天偷偷溜出去看海。
那简直是整个高中以来干过最酷,最刺激,最浪漫的事!
其实外面的情况和他们的想象截然相反。
周副校长义愤填膺:“这群学生太没规矩了!”
苍锦里比他还激动:“就是!不罚不行!没点规矩了。”
谁让他们不叫他一起去。
周副校长一愣,苍锦里的反应把他整不会了,“他们校园文里的班主任不都是袒护自己的学生吗?”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苍锦里面色严肃,“周老师,我只是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今天敢翘课,明天就敢撬墙角,今天敢出逃,明天就敢越狱,关键是——万一路上出意外了怎么办?万一其他同学效仿了怎么办?万一其他同学效仿出意外了怎么办?”
谁让他们不叫他一起去。
提及安全问题,周副校长也是心有余悸,谁都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他们去的还是海边,夜晚的海边,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连有没有离岸流都看不出来。
这群兔崽子更可恨了,周副校长恨得牙痒痒,“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不公开处理不行。”
但凡有一个人出了意外,整个高层没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处理?简单啊,一人多发六套卷子,一个月内完成。”苍锦里无所谓地耸耸肩。
谁让他们不带他。
“不行,还不够。”周副校长想了想,“下周一的国旗下讲话,让他们都上去做检讨,深刻表达自己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并且下次不会再犯了,除此之外,全班再扫一周的操场落叶。”
“不行。”苍锦里想也不想地拒绝,“扫落叶多浪费时间啊,我们是高三又不是高一,哪来那么多国际时间去扫落叶。”
周副校长抓住了重点:“那就是上台检讨可以?”
苍锦里简单一想,检讨又能起到警示作用又不浪费学习时间,“可以。”
“行,那周一你带着他们上去作检讨,你做主讲人。”
“好——个鬼啊!”苍锦里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方才脸上气定神闲的面具碎了一地,“我也上去作检讨?”
周副校长理所当然:“是啊。”
苍锦里当然不服气,“凭什么!我又没去!”
他们又没带他去!
“你是班主任,又是校长的侄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然要以身作则。”
“我也不算天子,顶多算个走狗啊……”为了不上台丢人,苍锦里拼了。
“这更好,杀狗儆猴,杀走狗,儆那些蠢蠢欲动的泼猴。”周副校长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好准备啊。”
苍锦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