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少女,就是贺家的那个妹妹……
她却竟然以为……不禁汗颜。
“庄老,商务部高就,也是同乡。”对面,这个叫贺汉渚的人,继续为他的妹妹介绍着插了话的庄阗申。
“哪里哪里,四爷抬举了,碌碌无为,混日子罢了。”庄阗申摆手自谦。
“伯父好。”
贺家妹妹十分礼貌,站在兄长身边,立刻向年长者问好,眼睛很快又落到了苏雪至的脸上。
庄阗申忙朝沉默着的苏雪至递了个眼色,随即催促:“雪至,这位就是贺四爷,你不是一直想见的吗?还不快叫舅舅?”
庄阗申为了替她和对方拉近关系,自动把那个“表”字都给去掉了。
苏雪至尴尬得简直脚趾抠地。见贺汉渚看向自己,仿佛在等着,一咬牙。
“……表……舅好……”
肩负着叶家苏家两家人的嘱托,她终于还是完成了任务。
贺汉渚的神色看着倒是如常,点了点头,算是受了,正式认下这个表外甥。
“雪至,还有这位,你应当叫她……”
没等庄阗申说完,对面的少女抬起一双白嫩小手,捂嘴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雪至,轻轻摇头:“不要!我才不要他叫我表姨呢!”
庄阗申抚须,呵呵地笑:“女公子烂漫可喜,是老朽唐突了,唐突了!雪至,那就不叫了!”
贺汉渚也笑了,望着妹妹的目光一片温柔:“舍妹不懂事,叫二位笑话了。”
他说完,打发妹妹:“你去坐坐,我还有事。”
贺家妹妹看起来仿佛有点不愿,但还是听从了兄长的话,又看了一眼苏雪至,掉头走了。
很快,就有几个珠光宝气的太太带着女儿过来,围住了她。
妹妹一走,这人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苏雪至见他两道目光投向了自己,神色严肃,但语气,倒是带了几分关照后辈似的温和:“今天我恰叫豹子问了一声,说你开学也有一周了?怎么样,有没遇到什么难处或者不方便的地方?若需帮忙,尽管开口。”
苏雪至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在学校受到排挤的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立刻摇头:“没有,一切都很顺利。谢谢您了。”
他唔了声,微微颔首:“往后我也在这边了,有事的话,叫人和豹子说一声……”
“烟桥!”
这时,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只见又进来了几个人,当先的是个中年人,马脸,一身警服,肩膀带着好几个星杠,冲这边叫了一声,满脸的笑,快步走到近前,伸手就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哎呀,烟桥老弟!你总算来了!你可把老哥哥我给等死了!之前我是日盼夜盼,盼不到你来,前些天外头又闹事,我就出了个门。没想到我一走,你就来了,还听说老周今晚给你办欢迎仪式!得,别说一天的火车了,就算是爬,我也非得爬回来不可!”
他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大厅里的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纷纷看过来。
马脸说完,眼睛就看四周,很快找到了埋怨对象,那位“老周”,一个长袍马褂的圆脸中年男子。
“好你个老周!你怎么做市长的?存心和我作对?趁我不在,想悄悄地把我上司给迎了,好打我的脸,是不是?”
那个姓周的市长已经笑着走了过来,连连赔罪:“怪我疏忽,我自罚!”说着,端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杯。
马脸说:“我也自罚!不过,老周的套路,我是看不上的!我不多,也就一瓶白干!自带!”说着,从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手里接过一瓶酒,拧开盖子,仰脖,竟咕咚咕咚一口气地喝了下去,足有一斤之多。
“烟桥老弟,这下你该谅解老哥哥了吧?”
马脸一口气灌完,将空瓶子的口对着地,问。
贺汉渚抚掌,随即转头朝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快步跑来。他吩咐取红酒和杯子,说:“怪我疏忽,竟没有知照局长,也该罚。不过,论豪气,我是不敢和局长比的,只能自罚三杯了!初来贵地,往后必有不到之处,也请局长多多行个方便!”
说完,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他端起玻璃杯,自己倒酒,一饮而尽,接连三杯,最后含笑亮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