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她脑袋里当即就蹦出几字来。
有人面色含愠,走上前冷声道:“这无常蛊见人就杀,为何独你安然无恙?”
莫乔:“…”
是啊。为何独她一人无事?
那人此话一出,怀疑和盛怒的视线顿时横甩过来,利剑一般扎在莫乔身上。若说此话莫乔还能辩解,等一人指着她竹篓子颤声道:“那那那黑炉子又爬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蛊虫!”
莫乔顿时百口莫辩。
她手微微一抬,众人皆倒退几步,一脸防备不安。她垂下眼睑,在众人戒备的姿态下慢慢卸下竹篓子,放置身前。只见那精巧却诡谲的小黑炉上,一只黑白蛊虫盘旋在其上,肩头那只一个跳落,也落在其上。
兴许是看那蛊虫安分了,有人胆子也壮了。
“白田!”随白杏织下山的白族人厉喝一声,端出蛊炉,已作势要逼问,“此蛊炉可是你的?”
另一人寒声接道:“不论如何,此炉若为你所有,则此事定然与你脱不开干系!”
“速速束手就擒,交代原委。以免受尽不必要的皮肉之苦!”一人引蛊,怒道,“炼养如此邪蛊!我白谷可容不下你这等邪人!”
莫乔任凭他们一人一句话,无动于衷的垂手立着。这黑锅是谁给她背的,她想,已经一目了然了。
“若我说此炉不是我的。”她抬眸,“你们信么?”
白遥淡声道:“以人养蛊。你被利用了。”听她语气,似乎颇为信任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白杏织声色清冷,“无论你是否受人利用,今日你都要给死在这里的百姓一个交代。”
提及死人,那些无辜死伤百姓的亲人都面露怒意,无论她是凶手也好,不是凶手也好,蛊虫不伤她,就说明有干系!总归不会是个好人!总该有人来承受他们失去家人的悲怒。
而现在,莫乔就是充当了那么个沙包。
“这妖人害死我儿!让她死啊!”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跪在死去的儿子身旁,伏地哭喊,声嘶力竭。那怨意蕴含在撕裂的哭哑声中,目眦尽裂的瞪着莫乔。
这一声起来,立马如开了头枪似的。在楼外围观的百姓蜂蛹而入,大堂顿时骚动,怨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我早说这炼蛊的都不是什么正道儿,迟早该出事儿!真是人不可貌相,一派正气清秀的样子,这心眼儿可真黑!”
“这种妖怪就该一把火活活烧死!”
“对啊!该死!还有那该死的蛊林!都该烧!”
“这是祸害!大户啊!好好在你们那破山上玩虫子不好,出来害什么人啊!”
此番一出事,损誉最严重的还是白谷。炼蛊本就不受常人所接受,但蛊能伤人,亦能救人。这也是为何人们虽心底不接受,还是容忍了炼蛊的存在。但今天这件事,完全将人们心底对炼蛊的一点不满点燃了。
一旦人们重新燃七数百年前对蛊虫的恐惧,没有再一次诸如上次那般的大清扫,难平众怒。
很快,光靠骂已经不能缓解众怒,反而让怒意渐渐高涨,有人仗着讨伐的声势浩大,开始朝她砸东西。
先是鸡蛋烂菜,紧接着还有硬物,莫乔不设防被一块石子砸中额头,轻呼一声。不六急忙忙又担心又怒道:“阿娘!他们都是坏人!”
老鬼轻触垂在腕上的红带,面色阴凉的扫视过人群,又落在她红肿的额头上,语声淡薄沉哑:“先离开此地。”
这时,郁谅与几步踱上前,替她挡住了迎头来的臭鸡蛋,将她推到柱后:“我观央楼不是随你们闹腾的地方。”
话音一落,一群穿绣金雕黑袍的男子从暗处闪出,一个个挺直森冷的立着,手持刀剑,泛着银光。
这一举动,百姓一面不满他的维护,一面又惧于他的身份不敢胡来,嘴上嘀咕骂着,却没人敢从他手下夺人伤人。
莫乔看此事是难善了。想逃哪里那么容易?就算躲得过白谷的人,也躲不过这么多百姓盯着。而罪魁祸首,此事怕是在暗处等着善后或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