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荫道上,有一个亚雌学生在卖花。
学院没有严厉的限制学生们的行为,所以有些学生会售卖自己的手工品或用一些闲置的东西以物换物。
亚雌是植物学专业的,这是他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卖出一束。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黑漆漆的影子将他笼罩,隔绝了头顶的阳光。
他抬起头,脸色一白。
“布……布维拉尔元帅。”
……
齐正没有想到布维拉尔会回来的这么早,他正在阳台上收衣服,穿着军服的布维拉尔从门外走回来,身后是大片沉下的夕阳,金黄色的光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路。
他似有所感的低头往下看,而布维拉尔恰好站在花圃里抬头,身后是夕阳,头顶是天空,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艳鲜嫩的花,在最后的余晖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最后,这束花被推到了他的怀里,布维拉尔别过头,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路上随便买的。”
说完,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又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齐正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怀里一大束包装精美的花束,愣的忘了反应。
却不知道上楼的布维拉尔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其的缓慢,银发下是大片红透的皮肤。
只不过,到最后齐正也没有说什么,而这么一段短暂的路,布维拉尔走的再慢也走完了。
静谧忽然成为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吃饭的时候,齐正还是一样的贴心温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布维拉尔捧着花站在阳台下的画面以一种惊人的清晰度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哪怕他已经吃完饭,洗好碗,擦好桌子,将一切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布维拉尔仰头看他的画面也没有消散。
那束花,好像开在了他的心里。
布维拉尔察觉到了他的反常,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
只是越想他追溯的越远,到最后,他已经想到他一开始对对方的不信任,然后是多次试探,甚至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对方做着本该是身为雌君的他应该做的事。
心里忽的一个咯噔响起,他回头,被子叠放的很整齐,地面清理的很干净,连桌子都亮的在发光。
他完全无从下手,在原地彷徨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到了阳台下那个已经生锈的秋千,一直还没来得及换。
……
齐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浓密的睫毛上抖落了一滴水珠,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微收,脸颊带着热气蒸腾后的淡红,显得那张白净的脸有了几分血色。
他擦干净头发,安静的坐在床沿,柔顺的发丝就这样散乱在肩头,他双腿并拢,两手搭着膝盖,连坐姿也是矜持中带有几分乖巧。
因为没有戴眼镜,他眼神有几分无法聚焦的朦胧,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床头那束精致美艳的花。
游走四散的意识忽然就清醒了过来,他抿了下唇,缓慢的伸出了手。
当他的指尖触上那片温凉柔软的花瓣,他好像被刺了一下迅速的收回动作,而后再带着试探一般的小心,轻轻的碰上去。
迟来的红晕从他的脖颈漫上他的脸颊,然后盈满他水一般的双眸,他眼睑微垂,薄唇微抿,钝化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他缓慢又轻柔的执起一朵花,低头嗅了一下,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揪紧了裤腿。
艳丽的花衬上他绯红的脸,此刻的他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娇羞。
从早上一直徘徊无处逡巡的情绪也随着这束花的花香涌了上来。
他闭了闭眼睛,娇美的脸带着羞涩又有几分简单纯粹的笑容。
在他沉浸其中的时候,前院忽然响起一阵动静将他唤醒,他回过头,心口微微一动。
拉开窗帘,走向阳台,今天的月色明亮的像一块剔透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