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日的困扰在这一刻变得清明起来。
是了,要去找谢孤悬问清一切。
像是找到了最好的借口,他起身熄灭火堆。
月色黯淡,取出传讯符后却还是犹豫一下。
朝令符中打入一道灵力,想顺着传讯符指引的方向去找。
他凝神静气想要探知谢孤悬的方位,谁知另一枚传讯符就在不远处。
手里的令符闪了闪,那边的传讯符也随之呼应,发出淡淡光芒。
就算光芒微小,也无法逃过大乘修士神识。
将传讯符握在手里,沈修瑾望着那边的黑暗,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何种心情,谢孤悬离他这么近都没有发现,他这个大乘期,似乎有些弱了。
无相水无形无相,是少有人知的异宝,可将身影融于周遭景物之中,神识无法窥见,但需时刻维持。
再者,与追踪其他人不同,离得近就算被发现了,又不会打起来。
师兄已经不想见到他了,只会闭上眼睛当他不在。
可他不愿,那天晚上从山洞离开的时候就后悔了,又折回来一路悄悄跟着,哪怕只看一眼,一眼就足够了。
于是一眼又一眼,就这么跟了两天,见到沈修瑾手里的传讯符,他什么都想不到了,下意识就拿出自己手里的那枚,如果师兄要同他说话……
紧张之余,无相水也顾不上了。
这下方位暴露,席地而坐的谢孤悬起身,垂了眼捷就要离开这里。
见他要走,沈修瑾皱眉,再顾不上犹豫,出现在谢孤悬身后。
手腕被抓住,低头不语的人就停下脚步。
良久,谢孤悬才低低喊了声:“师兄。”
沈修瑾没有说话,薄唇微抿着,但抓着谢孤悬手腕一直没有松开。
起码在知道那些事情前,都不能放他走。
湖里有鱼扑通一声,惊起水花,也惊醒了沉默的两人。
“事出都有因。”沈修瑾缓缓放开手,声音一如既往平静,问道:“谢禹要杀你?”
所以才会杀了谢禹。
谢孤悬怔怔看着他,末了极轻地嗯了一声。
果然是这样。
沈修瑾又说道:“那为何不说出来?谢禹不是那条妖兽的对手,却重伤了妖兽和你,只凭妖兽身上残余的灵力就能辨明,到时大可找宗主和夫人做主。”
越说越急,也越是不解,他不信谢孤悬不明白这些。
见他眉头紧皱,谢孤悬却低下头,再次沉默了。
如果被谢桢发现师兄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杀血亲同胞只为争夺秘宝这种事,谢桢定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谢家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会极力隐瞒下来。
他不能告诉师兄,否则师兄会惹祸上身。
心里再焦急忧虑,可谢孤悬不愿说,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沈修瑾抿了抿唇,见面前的人低头不语,从来都没有这么倔的时候,不由得心烦意乱,尤其在谢孤悬身上感受到魔族气息后。
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堕魔,连回头路都断了,等出了这秘境,光是回云岚宗那一遭就不好过。
可若不是逼到绝路上,哪个修士愿意堕魔。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应该发生了一些事,一些谢孤悬无力应对的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微哑,耐下性子继续问。
“有人要对你不利?”
说完,沈修瑾就等着。
“师兄。”谢孤悬终于开了口,说:“你只要记得,别信谢家人就好,尤其是谢家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