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是在一个昏暗狭小的地方,而是在明亮的工作室。
他们面向一宽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树叶间细碎的阳光落在少年从小软到大的头发上。
他哼到某一处忽然停下。
他一停,白时景也停下了。
黎摇拿着的曲谱上写了一半歌词了,那一半歌词是他昨晚深夜里写下的。
黎摇抬头看向他,“白老师,这几句歌词很触动我。”
不等他有所有反应,黎摇又说:“我有歌词里描述的相同的感觉。”
他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问:“白老师,这是你写的情歌吗?”
白时景点了一下头,下意识开口问:“你对谁有这种感觉?”
黎摇握紧手中的歌词,没有犹豫多久,抬眼看向他,虔诚又认真,“是白老师你。”
他忽然笑开,“我果然喜欢白老师,是白老师歌词认证的喜欢。”
他的睫毛和小时候一样纤直,眼睛和小时候一样干净明亮,连给人的感觉都和小时候一样软,却有一种蓬勃而坚定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这才是他最耀眼的所在。
白时景怔然看着他,忽然也笑了。
心里那些迂迂回回的迷雾散了。
他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亲吻,克制又畅快。
他的少年比十几年他预料的还要好,他并没有多伟大的梦想,能认清自己的问题和不足,却从不自抑自艾,直接而通透,勇敢地追求他的爱和梦。
“我也喜欢你。”白时景说。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九首情歌,我一直在等你发现。”
他的喜欢克制而小心,总会想少年是否做好了准备迎接下一场感情,是否会给少年带来伤害,会不会影响少年的事业等等,他思前想后,如履薄冰,最终抵不过少年的一句喜欢。
白时景把曾为他写过所有情歌都递给他。
少年笑弯了眼,看着他像是看宝藏。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曾有个人惊喜地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宝藏。
那种感觉太好了,把喜欢和珍视融于一体,以至于很久以后他忘记了那个人的脸,他却一直记得那种感觉。
在他成长的那些年,尤其是跟着乐队流浪后,一直想再拥有那种感觉,想成为一个人的宝藏,后来在树上唱歌时,有个人看他的眼神是类似的惊喜,他以为他是那个人的宝藏,跟他一起来到首都。
这是一个错觉,一条迂回的路,他在这条错误的路上兜兜转转,磕磕绊绊,伤疤磨硬了柔软,泪水洗涤了双眼,重新走到他面前。
曾经他想做别人的宝藏,现在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宝藏。
黎摇闭上眼,亲吻了他的宝藏。
四月的风,柔软地卷起桌上的歌谱,心跳声是最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