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合力,仍难抵御,双双退后一步,拼到十余掌后,已退到丈许之外。哪知"昆沧掌"乃少林派七十二绝艺之一,常溺在这掌法上浸淫数十载,威力实是非同小可,巅峰退一步,常溺的掌力跟着进击一步,劲力竟不以路程拉远而稍衰。练习昆沧掌者中,以常溺修为最高,连掌门师兄常悲都极为钦佩,志兴、志欢等二代弟子目睹师伯叔以昆沧掌对阵敌人,机会实在难得,眼都不眨一下凝神观战,全程忘记喝彩。赵山岗寻思:“这少林僧果真了得,我铁棒上招数再变,终究也奈何不了他。大哥二哥独受内劲,时候长了只怕支持不住。”夺过二哥手上铁棒一合,想要挟住软鞭,跟他也来个硬碰硬的斗力,以分大哥二哥重担。不料铁棒刚要挟到软鞭,常溺手腕一抖,软鞭鞭头直昂上来,撞向赵山岗面门。赵山岗心念如电,铁棒脱手,向常溺胸口急掷过去,双掌一翻,已抓住鞭头,一招“力拨吊睛尾”,猛力向外急拉。常溺见他兵刃出手,当作暗器般打来,劲道猛极,左手上肘一托,顶向飞袭左胸的铁棒,铁棒弹开。接着常溺鞭柄横打,欲将后一支铁棒击落,忽地那铁棒稍稍提升直朝脸门插来。却原来是弹开的首支铁棒碰上后一支铁棒,改变其飞行方向。常溺既要应付巅峰二人合力的劈空掌,又要与赵山岗争抢软鞭,对方向改变的铁棒已是无能为力,不得不放脱软鞭,伸手抓住铁棒。如此二人换使兵刃,赵山岗不会用鞭,扔丢软鞭夺过大哥的铁棒,回身再战。相较之下,沉溺吃了小亏,铁棒又怎及软鞭拿手?斗掌中占得的上风,无法弥补近身相拼陷于不利境地的劣势,慢慢的昆沧掌威力减弱,巅峰二人不但止住退势,反一步步逼近。旁观众人都看出沉溺处于劣势,心中都在想这疯疯癫癫的辽东三英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把少林五大神僧之一的常溺大师逼得步步为营。殊不知面对黑道第一高手洪仁海时,辽东三英亦毫不畏惧,出道三十余年,三兄弟联手出战从无败绩,对手愈强,他们便愈来劲,而当他们收起嬉皮笑脸时,敌人压力便会陡增。常溺每击出一记昆沧掌,胸口便震痛一分,六十余掌过后,渐渐的体内气息不纯,出掌速度已跟不上节奏。再看巅峰二人,火红脸膛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每合力打出一掌便吼上一声,嗓音沙哑晦涩,有时还发不出声。此时最轻松的要算赵山岗,可他知大哥二哥也快撑不住,胜负就在一瞬之间,不敢有丝毫怠慢,绕到常溺大师身后,展开猛烈攻势。辽东三英平时看起来呆头愣脑,关键时刻却丝毫不含糊,怎样有利怎样打,一前一后夹击把常溺逼得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常离看出不对劲,于师弟未受伤之前果断认输:“三英请住手,这一场比拼我方输了。”常溺兀自不肯认输叫道:“二师哥,我还能战。”常离缓缓道:“出家人,赢便是赢,输便是输,怎还看不透?”常溺本还想争辩几句,可看师哥脸色严峻,不敢再说,垂手退下。辽东三英也没敢大肆吹嘘,毕竟三个打人家一个,胜了也不光彩,另一层原因三人已力绝心衰,说不出话来。第二场比拼,百虎门由方岳出战,少林寺则派出志喜、志奋、志乐三人下场,论个人实力修为,少林寺三和尚都不逊于方岳,但他们相处日久,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同伴立马心领神会,做出相应配合。别说方岳一人,便是加上史衡与郑耀宗,以三打三胜算也不大。毫无悬念,方岳很快败下阵来,局面变成一比一,最后第三场定胜负。不止看热闹的群雄,连百虎门弟子,都在猜测第三场百虎门派谁上,可不管派谁上,都是必输局面。有些人心想,百虎门提出打三场比拼,无外是为三名代掌门被扣作人质挽回一些颜面,也不失保存百虎门宗门的一要妙计,毕竟掌门人害死人家两位前辈元老,少林寺必不肯善罢干休。并且他们还胜了一场,江湖人提起,投以的也只会是赞许与敬佩的目光。干等了片刻,常离步入场内,问道:“方施主,不知贵派那位下场与老纳战这最后一回?”眼下一比一局面,常离不敢托大,亲自下场打第三场。方岳看向史衡,而史衡则瞧向辽东三英,主意是辽东三英提出的,他只不过响应而已。辽东三英四处张望,寻找向他们提议的家伙。方、史都在猜想,向辽东三英提出建议之人,会不会就是出声指点的高人,他能挽百虎门于狂澜之中吗?又过半晌,一名蒙着脸的百虎门弟子走进场中,向常离深深一揖,道:“常离大师,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向您挑战,还请多多指教。”看身形听声音,这名百虎门弟子非常年轻,众人不由惊噫不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百虎门竟派出一个不敢露脸的小子出来迎战少林寺高僧,眼光聚于他身,而后不约而同的都落在方岳与史衡身上,想看看他们在搞那门子玄虚。,!在他们脸上,众汉子看到了惊喜,还听到百虎门弟子雀跃欢呼,不禁更是疑惑,难道这年轻弟子竟能打败常离神僧?常离神情凝重,缓缓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未想点拨史施主破敝寺六合棍的高人,竟是如此一位少年英豪。”蒙脸青年道:“大师过誉,因事关本门荣辱,小子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大师见谅。”常离脸色黯然,道:“施主看出敝寺棍法漏洞,老纳却瞧不出贵派刀法弱点,高下立判。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学艺不精。”蒙脸青年摇头道:“大师何出此言,小子不过一时侥幸蒙对,嵩山少林向处武术之巅,岂止我百虎门师徒,江湖武者,莫不有高山仰止之意。”常离叹道:“布衫犹可遮皮囊,奈何气度英华?请周掌门摘下布巾罢。”蒙面青年呆了一呆,除下蒙布道:“常离大师好厉害的眼光,佩服,佩服。”常离摇头道:“周掌门甫进场,贵派弟子欣喜雀跃,身上一股与众不同的风范气场,还不是显而易见之事。”青年果是本派掌门周苍,百虎门弟子兴高采烈,欢呼雷动,有些人忍耐不住想冲上前来参拜,都被方岳史衡等拦了下来。而少林和尚见得害死两位仅存元老的凶手现身,却是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将其碎尸万段。忽有悲悼哭声传出,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让出道来,一名头挽白巾身穿素缟的俊俏少妇走将出,满脸哀戚指着周苍哭骂:“恶人周苍,何杀我夫?”周苍一脸愕然,不知她是那位受害者遗孀,更不清楚黄腾冒充他干下多少天怨人怒的事。“我没杀你丈夫,你认错人了。”可众目睽睽之下,周苍的回答多少显得苍白无力。“杀夫仇人,岂能认错!”女人嘶声裂肺高喊,“你便化成灰我也记得你。”一直忍隐的百虎门弟子罗东风站出来叱道:“妇人休要胡说,我周掌门英雄侠义,岂会胡乱杀人,就算真杀,亦是你丈夫多行不义,掌门人替天行道而尔。”百虎门师徒轰然附和,争相喝骂。面对无数质疑指责,少妇又冤又屈,又悲又恨,一个支撑不住坐倒在地哭叫:“夫君你为何如此何狠心啊,留妾一人在世遭受欺凌羞辱!”忽地翻身朝周苍跪磕叫道:“周掌门求你行行好,把哀妇也送下去罢,求求英勇侠义的周掌门再做一回好事。”字字泣血,声声悲凄,青山为之颤抖,碧空为之变色,少妇身后汉子个个义愤填膺,握紧拳头兵刃,只待有人振臂高呼,便冲上将人神共愤的恶霸剁碎!“周苍偿命,天经地义!”有人高声叫喊。“周苍偿命,天经地义!”众汉齐声激呼。“支持少林寺,铲平百虎门。”有人喊出更激进的口号。“支持少林寺,铲平百虎门。”群豪不假思索跟喊。少林寺有些和尚已蠢蠢欲动,仇恨的种子在他们心中疯狂生长。周苍很无奈,也有些不知所措。还好,百虎门师徒都坚定站在他这一边,唇枪舌战,竭力维护掌门人尊严声誉。忽一糟老婆婆走至年轻妇人至身旁,将她扶起并让众人静下,道:“周苍是怎样杀你丈夫的,大声勇敢说出来,不用害怕,有少林寺和天下好汉为你撑腰,谅他也不敢拿你怎样。”少妇止了哭泣,理了理头发,悲悲切切道:“初五那天,奴家于街市买水粉,他……他……”指着周苍,“对我再般调戏,我立即转身走,不料他竟跟回家动手动脚,相公阻止他行恶竟被他打死了,呜呜呜。”“可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并杀其丈夫,简直无法无天,人神共愤。”老婆婆怒叱,“那恶霸周苍后来有没有对你行不轨?”少妇神情悲愤,掩面而泣:“夫君被打死后,他不顾我苦苦哀求将我凌辱!”说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恶行天怒人怨,众人耸动,群情汹涌,一股大风暴正在酝酿。人群中,一双明亮调皮眼珠看着周苍,眼光之中大含幸灾乐祸之意。“可还有伤及无辜?”老婆婆问。“公公被他摔断了腿,还有我儿,他………他……”少妇神情激动,“被扔墙上撞死了!”群雄哗然。连纯粹来看热闹之人都忍不住热血上涌,为伸张正义,不惜浴血一战。辽东三英踏步走上前,少妇有些紧张,老婆婆拉了她的手道:“有我在,别害怕。”老大赵山巅问:“周苍可有凌辱你女儿?”少妇一怔,怯怯道:“我没女儿。”赵山巅道:“不,你有一个九岁八个月的女儿。”老二赵山峰问:“周苍可有凌辱你婆婆?”“我婆婆早已过世。”“不,你九十八岁的婆婆尚健在。”老三赵山岗问:“周苍可有强暴你家的老母猪?”“没,我家没养猪。”“错,你家有一头九百八十斤重的大母猪。”面对辽东三英诘问逼迫,少妇惊惧不已,脚一软险些又摔倒。,!辽东三英胡搞蛮缠终于惹怒群豪,喝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可少林寺不领头,硬是无人敢上前动手。赵山巅提气压下声浪,高声道:“众位好汉听了,这个少妇口中的夫君、公公、儿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赵山峰接口道:“为了诬陷周苍,她先是捏造出一个夫君出来,随后公公、儿子也凭空出世。”赵山岗道:“在她口中,要什么有什么,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纯是开局一张口,内容全靠编。”终于,又有人站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指责道:“凭什么说小娘子捏造事实,我瞧你们三人才是胡谄乱扯。”“对,胡说八道的是你们。”众汉齐声附和。“哈哈,哈哈。”面对漫天嘲讽,赵山巅大笑两声,陡箭步抓向少妇,少妇大惊“婆婆救我!”身形灵动,躲到婆婆身后。“凶徒住手!”常溺大师身影晃动拦在赵山巅身前,一声低吼,隐含无尽愤怒。“婆婆你干什么?”身后忽生变故传来少妇惊呼,常溺慌忙转身应对,敌人太狡猾,一刹那间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嘶喇声响起,受制少妇衣袖撕裂,露出一条雪白藕臂。“大伙儿瞧清楚了,这所谓妇人还是个处子。”老婆婆冷冷道,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场中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少妇玉臂上一颗鲜红守宫砂在雪白肌肤映衬下分开刺眼。群豪轰然,如果她是处子,那么夫君、儿子之说自然是假。众人面面相觑,都无法接受眼前事实。本欲发难的常溺一脸错愕,他实在有些跟不上节奏,讪讪将举起的手放下。事情太过出乎意料,山门前一片寂静。:()大宋最惨官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