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红霞,海风骤起,变天了,几只海鸥在低空翱翔。
“要变天了。”易冷说。
杨启航没说话,端着杯子来到外面的平台上,迎风站立,激情澎湃:“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这是高尔基的《海燕之歌》,很符合杨启航那个时代的特色。
她竟然能背诵全文,易冷不由得感动了,天知道这首散文诗曾经给予杨启航多么大的精神力量。
暴风雨要来临了,木条搭建的平台湿滑,杨启航还沉浸在诗兴中,脚下没留神一个踉跄,幸亏易冷及时搀扶住她,人是差点栽进怀里的,就有些暧昧和尴尬。
“不早了,回吧。”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杨启航就变了脸色,从兴致盎然变成索然无味,也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哪件事办的不周到,让领导扫兴了。
易冷是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杨启航的,他是没学过前苏联克格勃“乌鸦”的技术,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自问没有行差踏错,那就是杨启航在耍官威,故意变幻莫测,造成伴君如伴虎的紧张感。
其实他想复杂了,杨启航只是小女孩心性犯了,想到了不开心的事儿,便匆匆结束了这次难忘的海滨晚餐。
……
此次流氓袭击省领导的事件,江尾市和当事人都默契的保持了缄默,低调处理,涉案人员被刑事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杨启航也没有刨根问底,一定要揪出什么幕后黑手,她是管经济的,不是管纪律的,干好自己的事情才是王道。
接下来继续开会,明眼人会发现,易冷变成了杨启航的幕僚长,每次会议都陪同在旁,可见其受重用程度。
有人说,副省长不进常委,啥也不是,正厅级都可以不买她的账,这话是没错,但指的是那些进不了常委的普通副省长,人家杨启航是暂时还没进而已,又不是一辈子进不了。
领导的级别固然重要,掌握的资源和个人的魄力魅力也很重要,杨启航把江尾造船厂的重生再造当成了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她提出了一个让江尾市当局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就是将江尾造船厂转化为市属企业,反正最大的债主是江尾的银行系统,就算是债转股了,这是杨启航的杀手锏,也是最后的大招,只有尽快搞定这边,她才能战胜对手获得入常的入场券,所以不得不提前使出。
丝毫不起作用。
江尾市领导班子开会讨论,拒绝了杨副省长的提议,并且厂里职工进一步闹事,一辆大巴拉着几十口子人去了省城,好在被及时拦下,没有造成进一步后果。
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网上突然爆出几张图片,是杨启航和易冷在海边私会宴饮和拥抱!
所配文字是“中年人的爱情如此浪漫”。
郎才女貌,何等般配,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么一定会得到祝福和赞美,但是两人的身份在这摆着,注定这是一场比大自然的暴风雨更加狂飙的舆论风暴。
杨启航在第一时间报警,警方介入,查到照片是一个摄影爱好者用长焦镜头拍摄的,此人没有任何背景,也不存在故意,就是凑巧了,经警方批评教育后放了,但网上的舆论却有人推波助澜,趁机搞事。
有人说杨启航保养男小三,更有甚者说她私生活糜烂,年轻时就当过第三者,还生了一个野孩子什么的。
上午,,江尾市第一招待所,高级套房客厅里,杨启航在来回踱步,她想不通,至于这样给自己泼脏水么,这帮人还有没有党性,有没有人性。
秘书于幼薇轻轻敲门,她把易冷带了进来,这还是易冷第一次到杨启航房间里来,为了避嫌,于幼薇留下来帮他们泡茶。
易冷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部电话机,这是酒店的配置,实际上没人会用。
也许是职业病犯了,易冷随手就把电话机掀起来看底部,自然是看不到任何窃听器的,但第六感让他觉得电话机一定有问题,索性拿出多功能刀,将电话机壳子拆开了。
里面装着一枚电子器件,显然不属于电话机本身。
易冷一言不发,拿出微型手电,继续检查了卧室洗手间各个容易装摄像头的位置,均有发现。
一堆零件摆在面前,杨启航陷入了沉思,是谁在对付自己,她不得而知,江尾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这一点可以确定。
“你的十个亿什么时候能到账?”杨启航问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