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做好了,捡柴火的人也回来了,壁炉里生了火,火焰和食物总算带来一些温暖,众人坐在长条餐桌两侧,面前摆着银质刀叉骨瓷盘子和水晶杯,欧洲老贵族的配置,只可惜配的是面片汤。
“感谢上帝,还有酒。”冯德莱恩摇曳着水晶杯中的白兰地,心满意足,没有猪肘子可以忍,没有酒和雪茄是万万不能忍的,好在大黑楼里这两样都不缺。
为了保暖,他换上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衣服,尺码很合适,三件套的西装,款型和当今的衣服大相径庭,是那种高腰阔腿裤,不需要腰带,配背带挂着裤子,裤腰提到胸口,上面是高扣位的马甲和宽领双插花眼戗驳领西装,小夹角长尖领衬衣,粗花呢隐条纹面料的西装给人一种时代感,仿佛是二战电影里的角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弗雷德里克忽然焦躁起来,找不到始作俑者,他就向现场这些人发怒,把脾气撒向可以欺负的人。
比如坐在他旁边的黑人赛义德,足球运动员被老白男的气场震慑住,默默换了一个位置。
“也许过了今晚就回去了。”叶向晖说,“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大家保持风度,别失了体面。”
“按照这一类套路,今晚应该死一个人。”阿狸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紧跟着分析,恶作剧是有限度的,假如这是雅各布设的局,用一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大众娱乐节目,那应该设计一些有意思的关卡,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自然,没有特别节目,那么只能说明这不是简单恶作剧,是谋划已久的大行动。
花了这么大代价,就为捉弄人,不太可能。
这是奔着巨额财产和人命来的。
每天晚上死一个人,确实是这类恐怖片的经典套路,一群人被困在孤岛或者古堡里,因为各种不可抗力原因暂时无法离开,开始离奇死人,每个人都有嫌疑,互相怀疑,新仇旧恨爆发,更多的死人,最后全挂掉。
“很幸运,你们拥有两个守护神,我和冯德莱恩先生就住在壁炉边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们。”弗雷德里克指了指墙上的装饰品,那是两把十八世纪的军刀。
两个老白男还以为自己是好莱坞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但大家根本没把这两个货当回事,阿狸的话引起了警醒,欧丽薇说大家不要单独就寝,最好自由组合一下。
床小,只能两个人挤着睡,那么向冰和暖暖自然是最合适搭对的,娜塔莎姐妹俩也是天然的组合,欧丽薇和阿狸这对堂姐妹也一样,只苦了林琪没有床搭子。
男人们倒是都挺乐意的,比如老白男和黑人球员,简直求之不得,叶向晖和郑佳图也在算计,林琪年轻貌美,诱惑力还是蛮大的,饭桌上大家都装绅士不说话,就等吃完饭之后私下勾兑了。
饭后,女士们收拾残局,男士们继续高谈阔论,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雪茄品着红酒吹牛逼,没有手机,就只能线下社交了。
易冷没和他们一起吹牛,他逐个房间搜查,魔鬼藏在细节里,只要是人为设的局,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是他失望了,搜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漏洞,倒是帮自己找了一件贝尔马肯大衣披上御寒,大衣很宽大,不挑人,穿上正好。
意外收获是在书房抽屉里找到了一袋火药和铅丸,这样挂在墙上的燧发枪装饰品就能使用了。
易冷还检查了那两辆汽车,想离开这里,交通工具不可或缺,但是汽车无法启动,也没有汽油,经查其中一辆车经过改装,是用木炭做燃料的,那么想获取燃料就得先砍树烧木炭,周期顿时变得漫长起来。
天黑了,晚饭时间,依旧吃的是这些乏味的食品,外面传来飞机引擎轰鸣声,所有人冲出去查看,因为浓云的遮蔽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机群的轰鸣,是机群,而不是单独一架飞机。
现代社会,是很少会出现机群的。
机群东去了,轰鸣声逐渐消失。
“不是喷气机,是活塞式螺旋桨飞机,起码五十架以上,自西向东而去,只能是从英国基地起飞去轰炸德国的夜间战略轰炸机编队。”易冷给出的结论让所有人心凉了半截。
这就给时间定了锚点,现在是二战中后期。
如果是1944年末,盟军已经在诺曼底登陆,德军发动阿登反击战,这一片可是战区,保不齐就来上一队残兵,把大家全都突突了。
轰炸机群的出现让他们相信了确实是穿越了,现在不再纠结什么节目不节目了,得商量一下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最害怕的竟然是两个老白男,因为冯德莱恩是德裔美籍,弗雷德里克是北欧人,英语法语都不地道,很容易会被当做德国佬,相比之下亚洲人和黑人还安全点。
如今这个状况,离开大黑楼反而是不安全的,荒山野岭,兵荒马乱,出去就是一个死,待在这儿等着盟军解放才是最佳出路。
外面的雪化了,温度有所回升,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信号,就只能早早睡觉,林琪没有床搭子,但她的房间和女士们的房间挨在一起,有事喊一声也能有个照应。
男士们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气,是不屑于报团取暖的,不管是易冷还是郑佳图叶向晖依然是各自独立的卧室,至于半夜敢不敢睡着,会不会做噩梦就另说了。
临睡前,易冷把装填好铅弹的燧发手枪交给女儿,自己只留了一把厨刀防身。
午夜时分,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众人战战兢兢端着烛台出来查看,只见楼梯下躺着一个人,背上插着厨刀,死的人正是足球运动员赛义德。
果然第一夜要死人,而且先死的总是无足轻重的酱油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