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知府的动作很快,恰好府衙还有几具尸体在,他根据尸体的相貌特征去调查,两下便摸到了连夫人的头上。
有信得过的证据,再有陛下的暗示在,他直接便率了人,将连府密密地围了起来。
他赶到连府的时候,连正道正在写休书要休了连夫人,连夫人被几个婆子捆着形状癫狂,钗发散乱。见到苏州知府上门的时候,连正道立刻脸上带笑地将休书给他看,义正言辞地开口,“知府大人,这王氏妇人实在是作恶多端,竟然谋害下官的庶子和妾室。下官实在是忍受不了,今日已经休了这妇人。”
苏州知府闻言,当即便冷下了脸,心中鄙夷不屑,“连同知,你是将本官当做蠢货吗?王氏犯下滔天大错的时候,可还是你连正道的夫人。你以为现在立刻休了她就能保你无碍吗?本官告诉你,大错特错!来人,将连府所有的主子和下仆全部抓起来!”
他虽然看不上连正道,但对他家宅不幸还有些同情,谁知这人转眼就换了一副嘴脸,若是没有他连正道数年来的纵容和默许,连夫人哪敢对庶子和姨娘下此狠手!
如今闯了大祸,他立刻开始撇清关系要休了连夫人,令人恶心的小人行径。
连正道脸色大变,咬牙冲着苏州知府拱手道,“大人,与我同在苏州为官,面上也有一份香火情。我那小儿与陛下交情匪浅,我乃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断然没有看着我去死的道理。再说,这等滔天的大罪祸及连家,他不也得跟着遭殃吗?”
他开始用自己的儿子连益来堵苏州知府的嘴。
他这话一说出来,苏州知府更对他看不上了,冷笑道,“原来连同知还知道状元郎是你儿子,那为何数月前状元郎遭遇歹人,你却让人暗中将状元郎的诉状截下来,逼着状元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连正道咬紧了牙根,当时连夫人的娘家京城王家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他又怎敢违背连夫人的意思。要知道,他身上的一官半职都是王家人帮他筹谋的。
不用他说,苏州知府眼中就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好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如今王氏的娘家败落,庶子中了状元,他就敢休了连夫人又向庶子讨好。
状元郎?怕是也不想有他这个爹了。
“大人,三公子他将老奴等赶了出来,还说…还说就算是大人死无全尸他也不会过来看上一眼。”就在这个关口,连正道派去向连益求情的下人们回来了,面容颓丧,吞吞吐吐的开口。
闻言,连正道的心中涌现了恐慌,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急忙抓着那下人道,“你有没有说我要将杨姨娘扶正,连益以后就是我的嫡子了,那可是嫡子的位置!”
管事手上被他抓的生疼,忍痛开口,“老奴全都说了,可三公子说他耻于与连家为伍,这个嫡子的名头他不稀罕。”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能看着我去死,他这是不孝!大不孝!”失望之下,连正道开始破口大骂,真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被堵住嘴的连夫人眼底闪过浓浓的快意,恶狠狠地盯着面色涨红的中年男子。休了她?也要看旁人认不认,她到死都会是他连正道的正室夫人!她要是死了连正道也绝对跑不掉!
苏州知府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状元郎若是肯认他,那才是令人吃惊呢!命还要不要了?陛下可能会看在状元郎是受害者的份上赦免他,若是他反过头来还为自己的父亲求情,那可才是自作自受找死。
至于几句孝不孝的非议,有了《为母传》在,对状元郎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全部带走!”苏州知府脸上生出了几分不耐,直接开口,他要快些将此事的结果禀报上去,好消了陛下对苏州的怒火,没有时间再听这些肮脏之事。
连府的大人和夫人还有一些牵扯到此事中的下人被官兵带走后,连府就乱了。府中的大公子和少夫人还在苏州城下辖的县中,府中一个主子都没有,一些心思浮动的下人恐惹上祸端,偷偷摸摸拿了些银两,一刻都不敢停歇逃了出去。
还有两三个饱受欺负的姨娘也趁机收拾了细软离开连府,一时间偌大的连府空荡荡的,只剩下七歪八倒的桌椅和破碎的瓷瓶,竟是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今夜的苏州城自是不平静的,白日里多少人看见了刺史大人并知府大人还有上百的精兵护卫着一辆马车进了刺史府中。百姓们纷纷猜测应该是苏州城来了贵人,贵人家世显赫,地位高贵,就连刺史大人也要对他卑躬屈膝,百般讨好。
东城边上的一处三进宅子里面,正在耐心绣嫁衣的女子从自己的丫鬟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脸上恍惚,手指突然一痛,是绣花针不察扎了上去。
贵人住进了刺史府!蒋如珍的心砰砰跳了起来,那个贵人莫不是,莫不是她在华裳阁遇到的酷似皇后娘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