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浓烟滚滚,烈火熊熊。晚上满城火光,亮如白昼……
通往城南的乡陌小道上,一支身着黄色军服的队伍正奋力疾进。
部队行色匆匆,但纪律良好,数千人的队伍除了有力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听不到一个人讲话。他们的装备不错,很多人扛着卡宾枪,花机关枪,还有不少轻机枪和重机枪。
天气炎热,战士们敞开了胸怀,呼出的热气和身上的热汗,在队伍上方蒸成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仿佛有一种令对手望而生畏的气场。
队伍后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两匹马飞奔而至,老远就听见一个声音高叫:“孟旅长!孟旅长!”
孟占山循声看去,竟是熊伟民:“伟民!是你?”
两人滚鞍下马,热烈拥抱。
“报告!教导团保卫科长马国富,奉命将熊队长带到,请指示!”一名大汉翻身下马,冲孟占山立正敬礼。
孟占山连忙还礼,“辛苦了!”
孟占山和熊伟民相视而看,“怎么样?在教导团待得还好吗?”
熊伟民笑笑:“我……我觉得当共军也挺好的,起码心里敞亮!”随后又凑过来小声嘀咕道,“就是……伙食差点。”
马国富在一旁插话道:“熊伟民同志进步很快,现在已经是队长了。”
“噢?”
孟占山颇感意外:“进步很快嘛,熊伟民同志……”
马国富又说,“熊伟民同志改造积极,带动了一大批解放军官,我们都看好他。熊伟民同志,希望你好好表现,再立新功,替解放军官争个面子!”
“好!一定!”熊伟民庄严敬礼。
……
粘稠的血浆顺着街道流淌,满目疮痍的废墟随处可见,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尸体,到处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每一处街道。散落的枪支弹药已经淹没在肮脏的积水中,肩带已经泡得发胀,尸体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的四周一片血红。
墙上溅着血,路边的沟里积着血。被雨水泡胀的尸体,在烈日下已经由白变绿由绿变黑,吹气儿似的膨大起来。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折断的刺刀,碎裂的枪托遍地都是,焦黑的泥土被血浆染成了紫色,泥水变成了血水。
激战数日,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守军还是我军都已经杀红了眼,从城南到核心守备区,从城北到城西,到处都是焦土,到处都是血肉战场。
团已经先后发动了十几次冲锋,次次都是泼命似的打法,笃定要势在必得,却仍没有拿下政府大楼。
也不是没有战绩,打了大半夜,团发挥打夜战的看家本领,终于扫清了外围,以伤亡六百多人的代价占领了四周的地堡群。
谢振国带着警卫连匍匐入地堡残骸,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子弹壳,已经没过脚面。地堡之间沟壑纵横,直通大楼,上面还覆着一层铁板。
“娘的,怪不得狗日的子弹打不完,原来有专门的运输通道!”谢振国不禁感慨道。
说罢,他大声命令大家:“赶快清理阵地!构筑工事,防止敌人反扑!”
“嗵嗵嗵——”
他的话音刚落,一连串炮弹打来,呼啸着在刚占领的阵地上爆炸。
正要抢修工事的战士们顿时被炸了底朝天,泥土、碎石合着残肢碎肉狂飞乱迸……
疯狂的炮击之后,敌人的反扑开始了。
“嗤嗤——”
几个冒烟的家伙打着旋飞来,原本看得清楚的战场很快就烟雾缭绕,变得一团混沌。
“烟雾弹!”
谢振国挺着一挺机枪,朝左右喊了一嗓子,“不要慌,听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