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玥心绪不宁的在国公府等了一整日,直到晚上,薛凤潇才带回来一句,“放心,你姐姐在宫里好得很!”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玉泉宫如今都快成了陛下的寝宫了,宠妃之名可不是白来的,现在就算是宁妃都不敢当面与之抗衡,谁又敢真正与她为难呢?”
含玥听着眉心渐渐舒展,接着又是一蹙,“难不成咱们想错了,错怪了贤妃娘娘?”
“也未必吧!”薛凤潇径自脱了衣裳,活动了一下筋骨,“照顾姑母的话说,陛下的病已近膏肓之态,十有是在玉泉宫养病呢!所以……”
“所以五姐姐必然也是知情人……”含玥顺口接了一句,想来,关于陛下的病情,五姐知道得更清楚,或许偏偏有些细枝末节处贤妃娘娘不想让国公府这边知道!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一个意思,薛凤潇不禁柔声安慰,“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至少,比起旁人,咱们家也算是知道的早的!”
含玥点了点头,又问,“那日你派人盯着的两个人可有什么头绪了?”
话到此处,薛凤潇的脸色不仅有些沉,“跟丢了!”
含玥一怔,显然是不大相信的样子,皇城内外,遍布燕云卫的眼线,又恰好都是朱雀营薛凤潇的辖区,此等天罗地网之下,居然能让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凭空逃了,真是好手段!
“想来背后之人也是躲在京城的,若无人接应,必然逃不出去。”
薛凤潇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含玥的说辞。
“只是,此举未免太奇怪了些,就为了引起你我的注意吗?”近来也没听说京城有什么风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里被砸了一颗石头进去,泛起了几圈涟漪,便再无动静,这样做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或许吧!”薛凤潇的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无奈,“又或许此事还没有完!”其实以他的猜测,来人此举意在钓鱼,钓他上钩而已,一计不成,自然还会有后招。
含玥的眉头皱了皱,薛凤潇说起什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即便是朝堂上的风雨也没能让他显现出这样烦躁的一面。可是为什么,这两个澜沧教的冒牌余孽,就能惹得他如此大动干戈,这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既然没有头绪,你也别把全数心思都放在这上面,贤妃娘娘还说呢,年节下各路王侯进京朝拜,又夹杂着那么多的封疆大吏,这么多显贵聚在京城,难免会生事,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可别在无谓的事上分神,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可错不得!”
“我知道了,放心。”薛凤潇弯了弯嘴角,似乎在笑,可这笑里几分真假,却瞒不过含玥的眼睛。
含玥正想要再安抚几句,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少夫人,晧雪院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四奶奶身上不大舒坦,想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自从灵韵传出有身孕了以来,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之前两次,大夫一来人就好了,都是白白折腾,就连下头的丫鬟私底下都说,这是四奶奶有意为难少夫人这个当家。
含玥看了薛凤潇一眼,叹了口气就吩咐道,“那还问什么,派人出门去请就是了。”
“你倒愿意给她这个脸面!”薛凤潇轻哼一声,之前含玥怀着身孕,也没见这么娇气,曲氏闹这么一出,里面有几分真假是人都看得出来。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万一是真的呢?出了岔子我头一个脱不开干系。”说着话,含玥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就把过来传话的旌蛉叫了进来,“去打听打听,这回又因为什么?”
旌蛉不以为然的道,“刚刚就问过了,还是老腔老调,说是四爷屋里的通房丫头不安份,惹了四奶奶生气……”
以灵韵的脾气,十有是真的!含玥琢磨了一瞬,“你想个法子,把这事儿传出去!”
旌蛉多通透的一个人,闻言就听明白了含玥的意思,“四奶奶从没给过您好脸色,见了面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您居然还肯帮她!”
只有这件事儿闹大了,太夫人那边有所耳闻,才会出手整治晧雪院上下,让四奶奶安心养胎。
含玥淡淡一笑,“我倒不是菩萨心肠,只是图个清静罢了,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要做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呢!”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借着此事挪一挪太夫人的眼睛也好,叫她老人家别总盯着流觞馆这边不放,这种日夜被人打量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旌蛉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少夫人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起早呢!”
旌蛉一出门,薛凤潇就道,“明日还有什么事儿?”
“是我娘家大太太出殡的日子,因为恰逢年关,就把日程往前提了提,省得冲撞了。”此举多少对死者不敬,可是如今的孟家,还有谁会关心呢?
薛凤潇皱着眉头想了想,“明日安南王进京,我少不得要去接一趟,等这边的差事忙完了,再去接你!”
含玥思量片刻,“正事是一定要办的,不过明日还真要你去接我一趟才好!”
“怎么说?”薛凤潇眉头一挑,含玥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她这么说,必有其中深意。
含玥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先给你打个伏笔吧,我娘家分家的事儿,我已经着手在办了,现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你世子爷出面,也无非是帮我镇镇场子罢了!”
薛凤潇一笑,“看夫人这架势,已是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