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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赫连翊闭上眼睛,他说:&ldo;北渊……&rdo;

当年叫你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呢?

然而这句话他已经问过,也得到了答案。他还想问,那回路边,你给我算的那个姻缘字,能不能不作数?能不能改?他还想说,你算得不好,我那只当了卦资的兔子,能不能要回来?

然而这些话争先恐后地挤在他的嗓子眼里,竟一句都没能出来。景七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起身子,在马上看了他一眼,双手抱拳于胸前,正色地道一句:&ldo;陛下保重。&rdo;

便催马在前,走了。

漫漫浮生,当以何以慰?

只有沉默,只有一个背影,慢慢得融入到夜色里。便叫多情人见不得,便思量不得,便只剩满嘴苦意。

悲莫悲兮。

这条路确实只有景七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望月河的上游。几个天窗的人如影随形一般地跟在他身后,两个小伙子将那几百斤的大口袋拿钢枪挑了,一人一端拽着,亏得马好,竟没被压趴下。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划过,越过瓦格剌的包围圈时,不巧被一个骑兵看见,景七当机立断地一抬手,立刻有一个天窗鬼魅一样地越上他的马背,捂住那骑兵的嘴,手一扭,那脖子便断了。

天窗只有探子和杀手。

景七觉得自己可能有个见不得光的出身,所以血肉里就天生长了那么一根见不得光的筋,正好和周子舒臭味相投,没有统帅千军万马的能耐,却又趁着夜色搞些鬼魅伎俩的本事。景七马不停蹄,只将怀中那小瓶子抛给了杀人的人。

那是当年去两广乌溪给他以防万一的东西‐‐化骨水。

处理完尸体的天窗又很快赶上来。

便这么一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瓦格剌大营,景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说现在调马回去,若是能摸到格西的帐子,一箭射死他多好。

当然,这也只是个美好的幻想,他们只是在骑兵的外围绕过,便已经十分不易了,真深入进去,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循着乌溪带他去过的那条小路,一直摸到望月河的源头处。

景七心里感慨,他想乌溪当年是怎么在这囚笼一样的皇城里待得要窒息,才会漫无边际地在城郊逛,要逛多少回,才会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该是回到南疆了吧?

平安就好。

风卷起乌云,终于一声惊雷劈下来,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景七却心里一喜,找人夜观天象,本是说这一宿会有雨,竟不曾料到,这个季节还能有雷,但看这点,便能自我安慰一句大庆气数未尽。

几人在望月河上游接近源头的地方下了马,此时豆大的雨水已经落下来,景七抹了把脸,这才知道什么叫凄风苦雨‐‐顾不上打理自己,叫人将那大布袋子打开,里面竟是两头异兽。

然而仔细一看,又不是什么异兽,分明是两头身形极其巨大的白狼,最奇的是,那白狼的额头上,竟还有一撮灰色的毛,像是冠冕一般。

一个天窗不禁问道:&ldo;王爷,这是……是狼?&rdo;

景七又从大布袋子里抖出了几条血红的带子,用牙撕开,手脚麻利地绑在大狼的尸体身上,用某种相当奇特的方法打了个结,随后割开手掌,叫血滴在白狼的皮毛上,被雨水一冲,立刻晕开了,染了一大片。

做完后,他轻笑了一声:&ldo;狼?这可不是普通的狼。&rdo;

一宿倾盆大雨,而守夜的瓦格剌卫兵丝毫不敢懈怠,仍兢兢业业地守在那里,忽然,顺着一直流进城的那条河上游,飘过来一个粗陋的木筏子,上面似乎还有东西。卫兵揉揉眼睛,大雨叫他有些视线模糊。

筏子越来越近,随后,卫兵看清了上面的东西,他慢慢地张大了嘴,眼睛差点瞪出来,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河里,竟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出。

格西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他睡得很轻,枕戈待旦,外面一有喧哗,立刻便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呵斥,他的贴身侍卫便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ldo;首领,首领……白狼!是血涂白狼!&rdo;

格西一把推开他,大步往外走去。

河边越来越多的瓦格剌士兵不听调令而聚集在那里,又一道惊雷劈下来,冷蓝色的光照亮了每一个人脸上的恐惧。

&ldo;所谓&lso;血涂白狼&rso;说的是一种极恶毒的诅咒。&rdo;景七小心地将手上的伤口用绷带缠好,轻轻地笑了笑,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却仍旧不慌不忙地说道,&ldo;瓦格剌人相信,狼是上天的使者,尤其是额头上有灰毛的白狼,是会飞的,这种狼杀不得‐‐传说当年恶魔诱惑了鲁瓦族的首领,说饮了白狼血,用血红的带子将狼的尸体那样捆绑起来,在撒上血红色的玛瑙石,便能获得无上的力量,鲁瓦族的首领那么做了,也是在一个大雨夜里,然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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