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压力的作用下直接卡破了&ldo;气泡&rdo;,冰凉的湖水瞬间像一条水龙灌了进来,黑暗中一片混乱。一只手忽然抓住苏轻的肩膀,随即他被拎出了水面,擦了把脸上的水,他就看见了胡不归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
苏轻趁着别人不注意,在自己的两根手指上亲了一下,然后按在了胡不归的额头上。
胡不归不躲不闪地冲他轻轻笑了一下,苏轻就跳起来,把湿淋淋的外套脱下来:&ldo;程大叔,你们商量好了么?&rdo;
程未止正在和常逗说话,两个人飞快地说着什么&ldo;同源能量&rdo;&ldo;挤压&rdo;之类别人听不懂插不进嘴的词,苏轻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常逗有些模糊的脸上面色凝重,程未止说:&ldo;苏轻可以做到。&rdo;
&ldo;我可以做到什么?&rdo;苏轻问。
&ldo;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不要相信感情,相信逻辑。&rdo;程未止转过头来,不顾那头常逗的阻止,正色说。
苏轻点点头。
&ldo;忘了它吧。&rdo;程未止说。
&ldo;啊?&rdo;
&ldo;不要害怕情绪,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的人,是懦弱的人。&rdo;程未止说着,一把拉起苏轻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ldo;我知道双核能量晶有同感的作用,你能感觉到我的情绪么?&rdo;
苏轻皱皱眉,摇头。
&ldo;用心一点!&rdo;程未止几乎吼了出来,随后他的声音又低下去,&ldo;这应该是对于你来说最熟悉的一种情绪,你看着我,仔细感觉。&rdo;
&ldo;程教授,怎么了?&rdo;胡不归也走过来问,此时透过窗子,他们已经到了芯片塔塔底,其他人在清理剩下的乌托邦,可是他们的潜艇&ldo;撞上&rdo;芯片塔以后,和那个小球一样,轻易地就穿了过去。
&ldo;同源的能量能够把c物质的空间挤压移位,我和常逗商量过了,只要找到那个频率,只要……&rdo;
&ldo;教授,你不管你儿子了么?!&rdo;常逗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
&ldo;程大叔你……&rdo;
&ldo;他在院长那过得挺好,我那天临走的时候看过他一次,没有我也有人能照顾好他。&rdo;程未止转过头来,对苏轻说,&ldo;常逗会通过某种手段协助你的同感功能,我们需要靠你抓住那个频率。&rdo;
&ldo;然后……呢?&rdo;苏轻问。
&ldo;然后你需要把基地提供给你的能量调整到那个频率,把c物质挤压出来,不用担心,具体操作常逗会协助你的。&rdo;
&ldo;我是双核,不从外界吸收情绪能。&rdo;
&ldo;没关系,你有这个世界上最早最完备的能量中转站。&rdo;程未止对他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苏轻指尖一颤,他终于感觉到了,程未止说的,那种对他而言非常熟悉的情绪‐‐是悲伤。
&ldo;胡队。&rdo;程未止说。
&ldo;胡队!&rdo;常逗说。
胡不归嘴里咬着没点着的烟,露出的胳膊上包着草草绑上的绷带,大概是刚才的交火里伤到的,他说:&ldo;能量中转装备我们有。&rdo;
&ldo;那些简单的东西不能调频。&rdo;程未止说。
胡不归抬头望向潜水艇的顶部,他知道,这个决定没有人代替他做,这个命令,没有人能代替他下。
&ldo;胡队,没有人知道二十一克的消耗临界点是多少,你越快做出决定,全世界那些为了亲人朋友和国家,把生命中最宝贵的能量都交出来的战友们,能够平安无事的概率就越大。&rdo;程未止轻轻地说,&ldo;再说乌托邦也有我的份啊,这份债,总是要我来还,才算公平。&rdo;
胡不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点点头,低低地对常逗说:&ldo;按程教授说的办吧。&rdo;
常逗摘下眼镜,用力擦了一把通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声气略有颤抖地说:&ldo;是。&rdo;
苏轻躺进了一个脑电波放大舱里,浑身连满了线。
胡不归握住他的一只手,机械的蜂鸣声在他耳边响起,慢慢地,他的意识模糊起来,有些分不清楚那个对他说话的人是谁,总觉得像季鹏程,又像程教授,恍惚中还有些像熊将军。
&ldo;人有喜怒哀乐,这是一种很伟大的东西。&rdo;那个声音对他说,&ldo;放松下来。&rdo;
&ldo;当你握着爱人的手,走在傍晚的林荫路上,你看见几个孩子正在追着一条小狗跑,公园里有下象棋的人,有扭秧歌的人,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恐怖主义,不再有乌托邦,不再有蓝印,你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岁出头,刚从大学毕业时候天真懵懂的模样,这就是快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