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带着不情不愿的委屈神色。
仿佛再说,摸头发就摸头发吧,快点往下说。
谢瑾瑜心里高兴她的反应,缓缓往下说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的,哪里是想杀几个敌人就能杀敌人呢。我下到行伍里,岁数小,又不懂得低头,所以一开始很受排挤,伍长待我极好,他岁数跟我爹差不多大,他说他在老家也有儿子,跟我年岁相当……处处给我解围,可那时候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只想证明自己……”
“后来敌人夜袭,我冲了上去,砍倒了一个骑兵,却没想到还有两个骑兵在我身后,等我发现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是他替我挡了一枪……”
“后来呢?”沈芳睁着无辜的双眼,好奇地问道。
“后来……后来伍长废了一只胳膊。”谢瑾瑜叹气道:“别看只是一只胳膊,可他要不是胳膊有伤,也不会丢了性命……战报上的阵亡名单,只是一个人名。可每个人名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所以我才慢慢懂得,为什么我小时候缠着我爹讲战场上的事情,我爹总是糊弄我……战场上的残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活着的人,也只是侥幸,那些闭了眼睛长埋地下的人,也曾经是那么地鲜活……”
谢瑾瑜眼眶微湿,不由得想到伍长憨厚的笑脸,给他特意留的馒头,夜晚给他匀出来的被褥,还有他那粗糙又温厚的手掌。
他一时没说话,等他回过神来,耳边已经响起低微而又均匀地呼吸声,显然,无聊地把沈芳给说睡着了。
谢瑾瑜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
沈芳睡着的时候其实挺乖,谢瑾瑜把她抱起,她安安静静蜷缩在他的怀里,甚至贴到他胸膛上。
谢瑾瑜听得到自己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没事的沈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逃荒那么难的路,咱们也一起走过来了,这点挫折算什么呢,往后的余生,我都陪着你走。”
他把沈芳放到榻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刚想再亲她额头一下,谁曾想睡着的沈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一个左勾拳,正面打到了谢瑾瑜的鼻梁上……
谢瑾瑜只觉得鼻子火辣辣地疼,一股热流从右鼻子流了出来。
居然给他鼻子打出血了,谢瑾瑜无奈地苦笑着,忘了沈芳功夫了得了。
他一手捂住鼻子,开门走了出去,刚转身,就看到院子里的人。
“魏婴?”谢瑾瑜遮掩着脸,“你怎么来这了?”
魏婴从袖中掏出手帕递了出去:“我想求娶一个人,颇有难度,心中忐忑……”
对于魏婴的心事,谢瑾瑜也有所了解。他接过手帕捂住鼻子,仰头止血,嘴上还道:“新皇才刚刚登基,诸事繁杂,未必能这么快给樊家翻案。而且你知道,南北榜案虽是先帝下旨,可其中牵扯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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