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温知意微微叹气。
“人心不足。”穆云起倚在门边,语气平淡地给戚正的行为下了定义。
可不是人心不足吗?靠着女儿受宠,一路升到了正四品,可偏偏还不肯满足,迫切地想往上爬,用了些阴私手段,却被北融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为七皇子效力。
最开始也许不情愿,但后来得到了北融送来的大笔钱财,又得到了助他升官的承诺……谁也猜不到,他给北融传递消息时,到底是否情愿心甘。
蓬勃的野心,配上并不怎么聪明的头脑,简直是一场灾难。断送了自己,也枉送了家人的性命。
“陛下怎么说?”
“戚正已经下狱,陛下正派人去查抄戚府,至于贤妃娘娘会如何处置,我也并不知情,”穆云起道,“不过我猜,大概是一杯毒酒体面地送她上路。”
温知意陷入沉思,这也是她的优点之一,越临危,越不乱。
穆云起静静地注视着她,并没有试图开口打乱她的思绪。
温知意思考的不是“救不救”,她一听到这个消息,想的就是“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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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栖芳殿。
戚静流听到这个消息后,枯坐了半日,不言不语,不哭不怒。
心腹宫女担心她:“娘娘……”
戚静流抬头看她,终于开口:“父亲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戚正总是派她的继母带着继妹进宫来与她维系感情。
真蠢,她想,这种事,皇帝就算再宠我,也不会容忍啊。
我自身都难保了,哪里护得住戚家呢?
不过也挺讽刺的,戚静流想,我父亲在通敌北融,我这边却去为穆云起偷药,我们父女,真是一如既往地毫无默契。
宫女在她面前跪下:“娘娘,别去想您父亲了,现在您得为自己打算。”
“打算什么呢?”戚静流神色倦怠,“我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
小宫女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已经放弃挣扎。
戚静流继续道:“戚家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我会向陛下求情留你一命,他应该会答应我。”
“娘娘……”
“别劝我了。”
“娘娘,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人可以求助了吗?”
“非要说的话,大概有一个。”
“是谁?娘娘,奴婢这就去求他,奴婢给他下跪,给他磕头,求他救你一命!”
戚静流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是大英雄,何苦让她来掺和这些肮脏事?”
“总要试试。”
“不试了,不死,也就是冷宫度余生,还要受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的气,还不如死了。”
“娘娘,难道您就没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当然有啊,谁没几个心愿呢?”戚静流叹气,“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回到几年前我从别庄回京那一日,亲手打死我父亲。”
“……”
戚静流对着她笑:“大概是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