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昂首阔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远赴北疆,这没什么,她戚静流在什么环境活不下去?
纵然在宫里生活的几年把她很多棱角都打磨的无比圆滑,但她始终不是身娇体软,离了锦衣玉食就不能活的娇小姐。
再说了,温知意当初驻守的栎城就离北疆不远,这位真正金玉堆里养出的女孩儿都可以忍受那里的苦寒,自己没理由不行。
但温知意没有给她这个证明自己更强的机会,这位小郡主不知从何处寻来假死的药,让她在流放途中“香消玉殒”。
当秦采把她从一帘破烂的草席子里扒出来的时候,戚静流茫然地打量着自己的周围:“这帮混蛋,居然就把我往山里随便一扔。”
秦采蹲下身看她:“贤妃,不,戚姑娘,你……”
“叫我戚滟滟吧,贤妃戚静流已经死了。”
少年眼神里似乎有光芒闪动:“好,滟滟。”
喂,我是想说我从此以后就是戚滟滟而不是戚静流了,不是让你叫我“滟滟”啊。
但也许是少年嗓音里那一丝期冀,让他听起来就像一只被关在门外很久的小狗,终于等到主人打开了一丝门缝。
戚滟滟没忍心纠正他。
于是,她开始了每天听他“滟滟”长“滟滟”短的日子。
“滟滟,你的家人……”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戚滟滟看着远处正走在流放路上的一行人,反问秦采,“我假死那一日,他们有谁为我落泪了吗?”
“没有。”
戚滟滟点点头:“这不就结了。”
“滟滟……”
“别安慰我,我不难过,”戚滟滟想了想,问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有啊,”秦采掏出一沓银票,“出京前温捕头给的。”
“她居然给了你这么多?”看到这厚厚一沓银票的面额,饶是长居宫中见遍富贵的戚滟滟都怔了怔。
秦采耸耸肩:“温捕头大概是不想看到我们重操旧业,我离京前,她曾说过,若让她听说江湖里出现了一对儿雌雄大盗,她就亲自来捉拿我们归案。”
“……”戚滟滟陷入沉默,半晌后嘴硬道,“有本事就来抓,我会怕她?”
“好好好,你不怕她,给。”秦采把那沓银票全都递给她。
戚滟滟却没伸手去接:“帮我个忙好吗?”
秦采拿了一小部分银子,去打点了负责押送流放者的衙役,至少能让戚家这些人,在路上好过一点。
他回转后,看着沉默的戚滟滟:“滟滟,你真的很心软。”
“干嘛跟温知意说一样的话?”戚滟滟瞪他,“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我和戚家再无半点干系。”
秦采笑着看她:“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秦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除非你不想让我跟。”
少年委屈的神色,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却仍不肯放弃希望,眼巴巴地等着主人把他捡回去。
于是戚滟滟再次心软了,她暴躁地想,温知意和秦采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心软。
“我要去打一个人。”
“打谁?我帮你。”
戚滟滟笑了:“她是一个出身名门正派的女子……”
当年那位因为师兄多看了戚滟滟两眼,就污蔑她是妖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