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双脚踏进京城的时候,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
天气晴朗,她头上戴着轻纱维帽,站在热闹的街市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觉得四周熟悉又陌生。
习绿同样觉得有些怀念,忍不住轻笑道:“小姐,以前呆在这里的时候,我总觉得压抑,现在离开两年回来,奴婢忽然发现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有那么凶恶可怕,是我以前看大家的目光充满了仇恨,所以才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祁丹朱莞尔,“你说得对。”
习绿浅浅笑了笑,转头问:“小姐,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四皇子么?四皇子好像还没有出宫建府,我们想进宫找他可能会有些难度,要不您先等一等,让奴婢去找找宫里以前认识的姐妹,看能不能把消息递给四皇子,让四皇子出来见面。”
祁丹朱沉吟片刻,微风吹过,风吹开了维帽的轻纱,露出她娇美倾城的容貌。
她伸手拂了一下被风吹乱的乌发,将维帽重新遮住,轻声道:“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再从长计议。”
她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回京城,可如今真的回来了,却是近乡情更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习绿应了一声,跟着祁丹朱拐到旁边的街道,去找客栈住。
她们转身而去,没有注意到墙角处一名护卫模样的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匆匆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太子府里一片安静,门口守卫森严,只有后院传来小孩咯咯的笑声,仿佛是整个沉闷府院里唯一的亮色。
“小殿下,您慢点。”青枚跟在朝朝后面,气喘吁吁地喊着。
朝朝追着漂亮的小蝴蝶,开心地迈着步子往前跑,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小脚丫歪来歪去,却踉踉跄跄地没有摔倒。
青枚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歪歪扭扭的步子,忍不住笑。
朝朝跑过拐角的时候,忽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一下子弹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青枚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朝朝,给朝朝揉了揉额头。
朝朝瘪了瘪嘴,但没有哭,他心里还惦记着蝴蝶,伸着小手指,指着飞远的蝴蝶,委屈巴巴道:“福蝶飞走了。”
青枚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奴婢等会儿帮您抓。”
魏沁雪在朝朝面前蹲下,语气关切道:“朝朝没事吧,告诉表姨,有没有摔疼?”
朝朝刚才就是撞在她身上,才摔到了地上,青枚轻轻蹙眉,松开朝朝,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锦帝这两年一直想撮合魏沁雪和君行之,所以魏沁雪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到太子府来走动,偏偏魏沁雪现在是君行之的表妹,谁也不能阻拦。
朝朝听到魏沁雪的话,低着头不说话,甚至往后躲了躲。
魏沁雪轻轻蹙眉,抬手想摸朝朝被撞红的额头。
青枚眼疾手快地抱着朝朝往后躲了一下,语气恭敬却冷淡地道:“表姑娘,您贵人事忙,奴婢带小殿下去给太医看看就行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魏沁雪抬眸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以前是祁丹朱的奴婢,护朝朝护得紧,所以虽有不悦,但没多说什么。
她只是轻轻拧了拧眉,还想跟朝朝多多亲近,但看到朝朝依赖地靠在青枚怀里,扭过头去,背对着她,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小殿下有什么问题,记得通知我。”她叮嘱完之后,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
走远之后,她的贴身丫鬟紫藤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青枚,神色不悦地撇嘴道:“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这个青枚真是跟她的前主子一样嚣张,竟然敢连小姐您都不放在眼里。”
魏沁雪听到‘奴才’二字,不由呼吸一窒,不自觉想起自己父亲曾是君家家奴的事,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她亦觉得难堪。
她敛了敛眉,不悦地睨了紫藤一眼,低斥道:“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少说点。”
紫藤赶紧讷讷应了一声,她跟着魏沁雪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讨好道:“小姐,奴婢在这里才可以畅所欲言呢,这里可是太子府,以后啊,这里说不定就是小姐您的家了。”
魏沁雪面颊微红,低声道:“不可瞎说。”
紫藤伺候她多年,知道她心里其实喜欢听,便接着道:“小姐,您是丞相的女儿,还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在太子殿下重回太子之位之前,您就已经慧眼识英,与他有过一段渊源,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比您更适合做太子妃?”
魏沁雪神色微动,唇边隐隐扬起笑意,她虽然早就料到君行之并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一跃化身成龙,却没想到他本就是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