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枚语气笃定道:“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心里一定还惦记着主子呢。”
祁丹朱神色迟疑了一下,微微有些黯然,她反驳道:“你不是也记得我的尺寸呢么?”
“奴婢哪里敢跟太子殿下比。”青枚大惊小怪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如果样样都记得可不累坏了?奴婢就伺候过您和小殿下,当然把你们的事牢牢记在心里,可太子殿下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东西,可见对太子殿下来说,主子您必定是万分重要的。”
祁丹朱微微沉默,看着手里的玉簪,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青枚看了看祁丹朱的面色,见她面色不虞,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由疑惑道:“主子,太子殿下还想着您,您难道不开心吗?”
祁丹朱轻轻摇了摇头,若经历了这么多事,君行之心中对她却还有情意,那么她就真的是难辞其咎,亏欠君行之太多太多。
祁丹朱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未施脂粉,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清清淡淡的出了门。
一路上,大家眼中依旧难掩好奇,但都不敢多看她,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她掀开车帘,看到君行之坐在马车里,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她担心君行之不想跟自己坐在一起,犹豫不前,迟疑问道:“我们乘坐同一辆马车进宫吗?”
君行之抬眸,挑眉冷冷地看她:“你难道还想让我为你这位‘奶娘’,再准备一辆马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丹朱赶紧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坐了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行,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马车外面处处奢华,由高马拉着,内部却装饰的很简单,车壁上连一个挂饰都没有,这辆马车比她以前乘坐的公主轿撵要大一些,行的极稳,是太子的专属座驾,因为朝中以前没有太子,所以她没有看过这样的太子车撵。
她恍然想起,君行之刚入京城时连匹马都没有,她那个时候坐在他的毛驴车上,真希望时间可以慢点走。
君行之靠在车壁上,轻轻闭着眼睛,祁丹朱目光在马车里四处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忍不住偷偷移到了他的身上。
君行之今天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衬得他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祁丹朱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忍不住在心里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唇角微微翘起,君行之比两年前更成熟了一些,脸上的轮廓也更加硬朗。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君行之单独相处过了,马车里充斥着君行之身上淡淡的味道,让她安心而悸动,他身上的衣服应该用龙涎香熏过,闻起来很好闻。
她傻傻地盯着君行之看了一会儿,正看得入神,君行之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轻轻拧眉。
祁丹朱慌乱地移开眼睛,目光游移地在马车里转来转去,手指轻轻划着车壁,没话找话道:“你每天早上都这么早去上朝吗?”
君行之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斜睨了她一眼。
祁丹朱懊恼皱眉,在心里低低地骂了自己一声,她做了二十年的公主,每天看着朝臣们上朝又下朝,怎么可能连上朝的时辰都不知道。
“……我忘了。”祁丹朱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抚着自己身上的衣衫道:“谢谢你给我准备的衣裳,我很喜欢。”
君行之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准备的,是蔡伍洋准备的。”
祁丹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蔡伍洋给我的?”
君行之听到她唤蔡伍洋的名字,眉心轻皱了一下,不耐道:“我让他给你准备的。”
“那不是一样么?”祁丹朱疑惑。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祁丹朱主动投降,老老实实地停下争辩,忍不住觉得他们的对话突然变得有些幼稚。
君行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粗声粗气道:“我让他准备这些衣裳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母后,她如果发现你过得不好,一定又会担心,我不想让她担心。”
祁丹朱轻轻点头,“我明白。”
她宁可君行之不在乎自己了,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可神色间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失落。
君行之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浮气躁,眉心皱紧,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安安静静,马车很快抵达了皇宫,君行之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直奔上朝的方向,神色冷淡,没有回头看祁丹朱一眼。
祁丹朱微怔,下了马车之后,一名太监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这位主子,太子殿下吩咐奴才带您去见皇后娘娘。”
祁丹朱轻轻弯了下唇,“多谢公公。”
这位太监看起来面生,应该是新入宫的,祁丹朱以前没有看过他。
她跟着这名太监走进了久违的皇宫,短短两年时间,皇宫跟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脚下砖石的颜色好像变暗了一些,墙壁也不如以前鲜艳,宫里的人好像也变得更加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