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很快被丫鬟们带了回来,他乖乖走到君行之旁边的位置,君行之将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坐好,朝朝伸出奶白的小手给君行之看了看,“爹爹,洗干净了。”
君行之低头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祁丹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能看得出他们关系很亲昵,不由浅浅笑了笑,君行之虽然公务繁忙,但是看起来有经常陪伴朝朝。
宫人们站在旁边给他们布菜,朝朝眨着眼睛看了看站在旁边祁丹朱,奶声奶气道:“娘娘也过来陪小殿下一起吃吧。”
大家听到他的称呼,忍不住憋笑,见君行之没有反对,便在桌旁放了张椅子,祁丹朱犹豫了一下,到底舍不得放弃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机会,在朝朝旁边坐了下来。
朝朝看君行之和祁丹朱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忍不住有些开心,又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手展示给祁丹朱看,祁丹朱凑过去像模像样的看了看,点头道:“很干净。”
朝朝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配着火锅沸腾的声音,显得屋内气氛热闹了几分,君行之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将唇抿得更紧。
宫人们将菜烫好,放进他们面前的碗碟中,祁丹朱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青菜,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她当时离开的时候朝朝还小,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朝朝坐在君行之和祁丹朱中间,用勺子盛着一块豆腐,呼哧呼哧地吹着气儿,热得半天吃不进嘴里。
祁丹朱听到声音,忍不住被他逗笑了,有朝朝在这里,祁丹朱发现自己想难过都难过不起来。
君行之瞥了一眼祁丹朱唇角的笑意,看向朝朝道:“食不言。”
朝朝转头乖巧道:“爹爹,我没说话。”
他说完之后又呼哧呼哧地吹了起来,然后啊呜一口将豆腐吃进了嘴里,开心地嚼了嚼,小嘴吃得通红,满足地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君行之轻轻蹙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宫人,“将食物放凉了再给小殿下。”
“是。”宫人老实应声,之前太子说要让小殿下练习自己吃饭,所以他们才直接将菜夹到碗里让小殿下自己吃,他们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也不敢多问。
祁丹朱看朝朝吃豆腐吃得来劲,也忍不住夹了一块豆腐放进碗里,豆腐细嫩光滑,味道确实不错。
宫人看她一直在吃素菜,便烫了一块羊肉放进她面前的餐盘里。
祁丹朱愣了一下,看着盘子里的羊肉轻轻皱了皱眉,伸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君行之的手忽然伸过来,将她的餐盘端到自己面前,神色从容地让宫人给她换了一个餐盘,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祁丹朱微微愣了一下,她不吃羊肉,盘子底粘了羊膻味她也受不了。
宫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祁丹朱是不吃羊肉,赶紧换了一个餐盘过来,不敢再烫羊肉给她。
祁丹朱看着君行之,低声道:“谢谢。”
君行之不咸不淡道:“塞外多食牛羊,没想到你在那里待了两年,还改不掉这娇气的毛病。”
祁丹朱垂目低声道:“有些事很难改变的。”
例如口味,例如她喜欢他。
君行之未置可否,吃了一口羊肉,声音莫测道:“乌亥里没有给你烤过羊腿吃吗?听说他手艺不错,平日最喜欢带着兄弟们在草原上大口吃肉。”
祁丹朱摇了摇头,“我平日在衾雅夫人那里吃饭,除了他偶尔会去衾雅夫人那里用饭之外,我很少跟他一起用饭,更何况,胡沃做王的那段日子乌亥里并不好过,他也没什么心思像以前那样在草原上逍遥快乐。”
“你心疼?”
君行之声音沉了沉,宫人们吓得不敢抬头。
祁丹朱愣了一下。
君行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宫人赶紧鱼贯而出。
祁丹朱沉默片刻,转头看他道:“乌亥里是我的朋友,我会为他难过,但是我们再无其他。”
她顿了顿,解释道:“你之前说他为我冲冠一怒,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当时的确是他与胡沃起争执的一个触发点,但我们都清楚,乌亥里和胡沃早晚会有这一仗,以乌亥里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忍胡沃一辈子,更不会允许胡沃爬到他头顶上一直作威作福,他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因为胡沃是他的兄长,他顾念兄弟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这一步,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就算他不先动手,胡沃也会找机会除掉他,他与胡沃的下场只会是你死我活。”
君行之没有否认她的话,她说的是事实,他冷静下来后也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