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摇头:“我猜你们只知道打匈奴厉害。”
表兄弟二人糊涂了,难道不是吗。
卫长君:“据儿,你二舅在三公九卿之上。丞相见了他得拱手问安。除了你和陛下,他最尊贵。你虽为太子,国之储君,可你无法号令三军。真正论起来,他在你之上。你长大后,朝议时令百官信服,弓马骑射令三军佩服,方能跟大将军一样尊贵。”
早几年小太子只知道他是太子。这一两年小太子明白何为储君。他以为大汉天下父皇第一他第二。闻言小太子张大嘴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大舅是说二舅?”
“大汉有几个大将军?”
小太子想想二舅话不多,很少参与朝议,看起来跟个清闲的郎官似的:“可是二舅不像啊。”
“知道敬声最怕谁吗?”
两个小不点看向他。
卫长君笑道:“你二舅啊。他上次领兵是三年前,伉儿不记得了,你印象不深,又很难见到他,所以觉着他不像大将军。再往前几年,他几乎每隔一年,甚至连着两年都出去,身上杀气重,不怒自威,敬声见着他都不敢高声说话。”
刘据:“表兄胆子小。”
“你俩谁胆子大?”卫长君又问。
小刘据不得不承认,公孙表兄很会找死且不怕死。
“下午你就知道了。”卫长君带他俩进院踢球。
午睡醒来,卫长君驾车载两个小的朝西南方向去。刘据一看跟长安没两样,很是无趣地要回家。卫长君没有掉转马头,而是从西边往北,绕到浑邪王家门口。
浑邪王搬过来那日来拜见卫长君,卫长君送他许多菜籽,又挑两个奴仆去教他的家人。
这辈子头一次亲自种地,看着冬小麦以及菜籽长出来,浑邪王很是惊奇,也觉着很有成就感,这些日子得空就出来盯着门前屋后的菜,或下地瞅瞅小麦是不是又长高了。
浑邪王远远看到熟悉的马车就招手。
卫长君顺势停下,闲聊几句,小太子越发感到无趣,听到他舅说:“有个问题,烦请你说实话。”
卫长君的语气不是很郑重,浑邪王笑着说:“国舅请问。”
“大汉天子,诸位汉军将领,伊稚斜单于最怕,或者说最恨谁?浑邪王大可直说。我只是好奇。并非陛下叫我问的。”
浑邪王认为卫长君没必要骗他,“大将军!”
刘据猛然抬起头,竟然不是父皇。
小孩子太好懂,浑邪王笑着摇头:“并非陛下。”
“为何?”卫长君替外甥问。
浑邪王:“在下说出来国舅莫怪。早年陛下屯兵三十万,计策极好,然将不行,匈奴大军毫发未损。太子年幼,陛下乃天生将才也不敢亲征,好比没有牙齿的老虎。冠军侯神出鬼没,可他全是骑兵,打下一个部落,却连牲畜也弄不走。
“近日我听农夫说过一句话,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大将军的人马过去,别说牲畜,马粪也不给我们留。纵然侥幸逃脱,不能及时到王庭也是饿死。”说到此,浑邪王想起那一年损失的千万头牲畜,“不知国舅可还记得元朔五年发生的事?”
卫长君示意他继续。
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远远不如当事人说出来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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