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冰凉无情,又滚烫如烙铁。
在外来的精神力攻击令人痛苦得受不了的时候,倪霁下意识把自己的注意力强制锚定在那只手掌上。
按在沙发上的那只手明明小巧秀美,手指纤白。
却曾经钳制住自己,让自己的每一处都在她的手中焚烧。
让自己痛苦也让自己极度愉快过。无法忘记那种被巡礼和摆弄的强烈感受。
说起来令人羞耻。但每当敌人的精神入侵带来痛苦和恍惚的时候。
哨兵便靠着林苑带给自己的种种记忆,依赖回忆那种强烈的感受,抵御住了外敌的精神入侵。
像是那抛入海中的铁锚,扎进深深的海底,不论海面如何狂风骤雨,巨浪起伏,总能紧紧拉住海面飘摇的大船,使它不至颠覆。
即使敌人强大,但他已经承受过另一位向导的入侵,于之进行过最亲密的结闔。
因此能够顽强抵抗。那片大海不再愿意容忍其它人的强行精神入侵。
在所有哨兵倒下的时候,在林苑陷入精神力战斗无法动弹的时候。
倪霁神色冰冷,守在林苑身边,稳稳举枪对着屋顶上的敌人。
虎鲸从地底游出,一嘴叼着云洛,脊背顶上雷歇尔,把他们全都搬运到沙发附近。
那只畸变种攀在立柱的顶端,横着探出上半身,长长裙摆垂挂,体态优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一双复眼不再看倪霁和他的精神体,却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林苑。
仿佛一两个哨兵对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她也不屑于再分精力对他进行精神力攻击。
只对那个陷落在她精神图景中一动不动的向导感兴趣。将自己所有关注力,用在林苑的身上。
城堡的地面在开裂。有东西从地底钻出。
像是当初在摩天轮下的那场战斗中遇到的,一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情绪和任何生理反应的畸变种破土而出。
它抖了抖身上的土块,从角落的阴影中缓缓爬出来。
接着是另外一只。
一只又一只狰狞的畸变种爬了出来。从屋顶,从地底,从柱子后的阴影中出现,缓缓逼近。
倪霁抽出了他那柄骨白色的匕首,染上自己的血,将它变为红刃。
他朝前一步,一个人,一柄刀,面对着地底涌出的敌人。
无人可以援手,一步不能后退。
身后是倒下的战友和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的人。
一只畸变种从穹顶的阴影中突然跃下,从后方扑向站立不动的林苑,钢铁化的长长利爪闪着冰冷的寒光。
守在后方的虎鲸愤怒地鸣叫一声,甩尾将那只形态狰狞的畸变种一把拍开。
扭曲的怪物被狠狠甩在石柱上,尖叫一声掉落地面,坚固的石柱裂变弯曲。
但那刀锋般的利爪也在虎鲸黑色的脊背上拉出了几道血口。
敌人很凶,战斗力强悍。
虎鲸这次没有嘤嘤,小小的眼睛瞪着凶狠的光,龇着尖尖的小牙,任凭伤口处精神体特殊的血液滴落。
它知道这一次没有可以撒娇的人。
林苑和触手们都在精神世界里战斗,没有人会摸一摸它的头顶。
于是它变成那只凶悍强横的海中凶兽,无谓伤痛。
正面攻来的敌人更多,倪霁紧紧守住小小一方沙发,迎住四面八方来袭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