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翰林不由嗤笑道:“赵大学士,为臣者,当为君分忧,当谋全局,不能意气用事。”
“你说不能议和,必须要打,并且要将南蛮打疼打怕了。敢问老大人一句,不知这兵力从何而出?”
“难道要再从其他州继续调集兵力不成?然远水不解近渴,等兵力调集过去,就要几月功夫。”
“还有这粮草又该如何调集?老大人难道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打仗打的是后勤补给啊!”
赵衡轻笑道:“老夫添为内阁大学士,岂能不知兵事?在老夫看来,这兵力调集,不可再从其他州调集兵马。”
“当调集十万京营,直赴西南,然后节制豫州、荆州并西南兵马,合力破贼,当能一举击溃南蛮大军!”
赵衡说完之后,梅翰林脸色大变,他厉声说道:“赵大人,你难道不知,京营职责,乃是拱卫京师。”
“一旦调集京营攻打西南,京营防守势必空虚,必将置陛下于险地,不知赵大人是何居心?”
“陛下,臣请追杀赵衡!”
“臣请诛杀赵衡!”
“臣请诛杀赵衡!”
梅翰林之后,一溜儿大臣,齐齐请诛杀赵衡。
崇康帝喝道:“好了,赵爱卿乃就事论事,何罪之有?”
“更何况赵爱卿言道调集十万京营,京城这边,还留有六七万京营拱卫。”
“朕记得去年金军围困京师的时候,京营也不过有六七万兵马而已。”
“当时京城都未曾被破,如今即便抽调十万京营出去,仍留有同等数量大军,难道京城便有失了不成?”
崇康帝如此一说,众多臣子,这才闭口不再弹劾赵衡。
接下来,满朝文武,再次就是战是和展开激烈辩论。
主战者多半是变革派,主和者多是保守派。
不过保守派要占据绝对上风。
便是崇康帝,一时之间,也是犹豫不决。
崇康帝明白,这都是变革带来的危害。
早在变革伊始,崇康帝就想到了会有今日。
而这个决定,关乎江山社稷,崇康帝也难以抉择。
最终也没能确定下来,崇康帝宣布退朝,容后再议。
退朝之后,崇康帝去了一趟宁寿宫。
在太上皇掌控朝堂之时,崇康帝心怀怨尤,暗恨太上皇迟迟不肯交权。
然则等太上皇逐渐开始交权之后,真正碰到难题,崇康帝却又缺乏自信,却又跑到宁寿宫寻求太上皇指点。
此时太上皇已是老态龙钟,手上脸上布满老人斑,眼球混浊不堪,精神不济,怕是已时日不多了。
太上皇静静听崇康帝说完之后,他不由虚弱地问道:“皇上,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崇康帝叹息道:“父皇,我心里倾向于打。赵衡有句话说的对,这三国皆豺狼也,豺狼围猎猎物,便是四面围之,只要猎物露出一丝软弱之态,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将猎物撕碎”
“若不打,必定会让他们觉得我大夏软弱,势必会让他们群起而攻之。到那时,我大夏才真正会陷入险地。”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然则若果真要打,一旦战局陷入焦灼,那大夏就真的要陷入险境了。”
打有打的好处,不打有不打的考量。
无论如何选择,其中都有凶险,这正是崇康帝的纠结之处。
太上皇听了崇康帝的话,咧嘴笑道:“皇上,朕老了,怕已时日不多。这江山,早晚要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