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商没了坤意,哪还能夺得下九天,此时怕是在抱头鼠窜。
渚幽紧随其后,陡然化作朱凰,那四翼一展,看似柔软的羽梢竟在狭窄的魔门上划出了数道裂口。
朱凰仰头啼唳,尾羽所及之处皆染上了绯色。
魔门里一道火光绵延开来,此处好似已成火海,那寸寸火光越烧越烈,将肆虐的魔气给侵吞殆尽。那一只只魔气凝成的手在挥舞着,顷刻间便化在了火光中。
远处化作魔烟潜逃的观商攫去了魔门魔气,撕开一个裂口,忽地跌入了无渊。
朱凰化作黑裳银发的女子,随着那魔烟缓缓步出火光。
渚幽生怕观商又同上回那般一瞬便没了踪影,立刻掐诀施了搜魂术,术法所指之处,已在百尺之外!
她眉心一皱,连忙朝那处掠去,衣袂陡然一扬,忙不迭又施了那弑魂之术。
所幸观商未能走远,在她术法奏效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观商痛苦的低喊声。
好似声音被堵在了喉头,他瓮声瓮气地嘶喊着。
渚幽循着那声音而去,只见观商身上缠缚着数根朱红的锁链,那锁链为她灵力所化。
观商身上脸上汗涔涔的,身上被那滚烫的锁链烫出了数道血痕,一长串血泡好似缎带覆在他身,在他挣动时,锁链往血泡上一碾,他猛地又低吼出声。
渚幽垂眼看他,悠悠道:“抓到你了。”
观商勾着嘴角,眸光却如毒蛇一般,“果真是入过魔的,我万不该信了你的话。”
“你知晓坤意泯灭的时就已改变主意了是不是?你只不过是想将我引出魔门。”渚幽薄红的唇微微一动,那炙热的凤凰火已烧至她脚边,一头银发也被染上了绯色。
她又道:“你这计谋当真是铤而走险,若坤意在,那便利用她夺下九天,若是她亡,便也能借三界大乱钳制九天,是不是?”
观商未应声,不顾碎骨之痛运转灵力,猛地将身上缠缚的赤红锁链给崩开了,然而此法却不不单单用在他身,要绞的是他的神魂!
那丹红的锁链铿一声断成数截,在碎裂后蓦地化作了火红的符文,同火星子一般缓缓熄灭。
观商在震裂身上锁链的那一刻,身上鲜血四溅,手肘还咔一声脱了臼。
那飞溅的鲜血朝渚幽袭去,渚幽见状练满撑开了一道屏障,未敢眨眼。上一回这魔物便是借她眨眼之机遁逃的,此番她已不会轻易被骗。
那血沫溅在了屏障上,好似绽了红梅。
观商将自己脱落的手肘摁了回去,在她撑开屏障的那一瞬转身遁入虚空。
渚幽收了屏障,刻意慢下一步,嘴缓缓翕动着,每念出一个字,观商的神魂便会刺痛一下。
这术法她不轻易用,比之凡间凌迟之刑还要痛苦,然而用在观商身上,却恰到好处。
观商受这术法所扰,即便是逃也逃不了多远,一旦离远,身上便会结出丹红锁链,将他再次缚住。
渚幽藏匿了身形,循着这血腥味找去,然而观商竟未停下脚步,好似不知乏,走了有千里远也未缓下。
这无渊竟如此宽广,若非此番跟着观商,她还不知这地方竟像是真的没有边际。
无渊的尽头若真的界外,那界外会是什么模样?
渚幽气息一滞,依旧紧追着那浓重的血腥味,也不知观商会不会真的走到尽头。
她未召出凤凰火,故而眼前所见漆黑一片,好似盲人摸瞎一般,比之先前双眸被魔血遮掩时更不知方向,原先好歹还能看见个轮廓,现下连个轮廓也瞧不见了。
忽地,远处好似有一抹光亮。
那光隐隐绰绰,好似一捧鬼火。
伏在地上的魔烟蓦地化作人形,趔趄着朝远处那光亮走去。
观商身上在滴血,啪嗒啪嗒地响着,他抬手捂住头,魂魄痛得似被撕裂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跟来,才冷冷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走向了那光亮所在。
渚幽紧随在后,将那淡蓝的火光看得一清二楚。
哪是什么鬼火,分明是坤意的本元!
那本元被禁锢在法晶之中,法晶无甚特别,不过是凡人用来储蓄灵气的,只是里边多了个本元便大不相同了,若先前只能蓄上一缕,如今便能蓄上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