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在哪儿成啊。”霍寒摸着他的发,一字一句的哄他:“龙榻上,还是龙椅上?”
“不过这些东西还没换完,等我重新打扫一下好不好?”
谢玉的眼睛有些热,“方才我听到有几个人同慕秦吵架,说朝堂江湖不两立,江湖有一套独属于他们的运行秩序,不该被圈进朝廷的笼子里,所以要走……”
谢玉的声音越发小,他抱霍寒抱的紧了些:“我……”
“我不走。”他的头搁在霍寒肩膀上,视线不及,故而霍寒也没察觉他的异常:“江湖没有你,我哪儿都不去。”
“娇娇啊。”霍寒抬手,他按上谢玉的肩膀,刚想哄一句什么,就发现,他的嘴唇白的可怕,那张脸上也血色全无,体内内力翻腾,脉象混乱,不过片刻:“咳咳!”
谢玉猛咳两声,有血自唇角完全落下。
体内的内力逐渐变得安静,平息,直到消失,也寻不见一点踪迹……
霍寒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他慌忙扶人躺下,诊脉的时候恍然发现,谢玉傍身的武功……全废干净了。
气血两亏,精神难继,只剩下……半年的命……
是吗?
不是吗?
霍寒出了一身冷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召了全宫的太医,全武林的游医神医来诊,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们说,谢玉损耗过度,精神一松下来,药也跟着停,多年支撑的立柱轰然崩塌,能余半年,已经算他求生意志强悍了。
他的玉儿……要死了……
谢玉这一晕,三天没醒。
好不容易睁眼的时候,看见霍寒坐在榻边,喂了他几口水,张口便道:“你又骗我。”
“没吧?”
“没吗?”霍寒觉得可笑:“那你告诉我,那补气提神的烈性药,直到今日,你喝了多久?”
“我……”
谢玉渐渐揪紧了被衾,分明感受到身上没了一点内力,才喃喃着开口:“半年,最多半年……”
“谢玉!”
这声叫的好凶,谢玉下意识颤了一下,垂下眼眸,看也不敢看霍寒:“十年……”
他喝了十年。
透支了自己十年的命……
十年之间他精神不济又惦记着报仇,只能用这种药拼命吊着自己的内力,吊着自己还可以挥动软剑,到现在……这手,连个水杯都拿不稳了。
一侧,霍寒的呼吸很轻很轻,谢玉攒啊攒,终于攒了些勇气想去揪他的衣摆,却被人起身一下子躲远了。
谢玉的指尖连衣料都没碰到,下意识颤了颤。
清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淡漠疏离:“从我来找你,你为何不同我讲?”
为何不同他讲?
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