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霍寒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必是他喝药喝的太久,将脑子喝傻了,现在才想通。
十年前,从服药的第一天起,谢玉就知道,早死是自己的宿命。
这么些年,他将自己当成一捧轰轰烈烈的烟花,烧完了,烧掉该烧的人,也就该散了,可就在这最末端,在生命最后一点安静的时光里,有人忽然拽住了他。
不,不是忽然……
谢玉想起来了,他之前,向霍寒求助过的,他说他不想死。
“子瑜,我不想死。”
他不想死,他想陪着子瑜,他说过的啊!
啪——
谢玉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怎生能忘?
这里没有银针试毒,谢玉没有喝霍赢的药。
他努力调整好情绪,将药倒进花坛里,出门之后便按照记忆,在宫里试探着搜寻。
他记得之前他被关时,其他牢房关的是几个父亲的旧部,他们为了谢家军拼死战斗,他应该找到这些人,不管是死是活,总要带回去。
哦,对了,还有城池。
之前被霍赢吞没的大齐城池,他要替父亲,再抢回来。
最好再刺瞎霍赢的双眼,然后,喂他几只蚀心蛊,让他也尝尝滋味。
“公主,陛下就是将那病秧子带回来了,奴婢看的千真万确。”
“那又如何?本公主能杀他一次,便能杀第二次!”
是之前踩碎他花灯的公主,霍泠?
谢玉翻身躲在了密林里。
他其实一直不大理解,按理说,他和霍泠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一个不问政事的公主,不该这么恨他,这么些年,专盯着他一个人杀。
思绪简单跑了个神,谢玉便继续摸索地牢的位置,他信步前行,一时没注意竟是来到了……霍寒的寝宫!
这是……霍寒以前藏他的地方?
谢玉抬起头,原本巍峨的宫殿因为废弃,早已变得破败不堪,似是被火烧过,外面一片焦黑,门楣破败到像是一碰就碎。
他走进去,里面早已被蜘蛛网绕成了盘丝洞。
那张他和霍寒颠鸾倒凤无数次的木榻断成了两半,其上满布着剑痕,像是……被谁特意砍过。
那是……木榻。
是木榻!
直到这时,谢玉才将将反应过来,即便是朝廷命官,五品以上的一般都用玉做榻,更别说是个皇子。
霍寒是皇子,宫女之子,连玉榻都不配有,当年,却顶着霍赢和太后的压力,在两国交战之际,护了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