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平继续往后走,他看到那诗句变了。
他想起那时候,花昭弄疼了他,他生了气,两个月没见人,再见的时候,送了花昭一个随手拿的免费破灯笼。
如今再看,灯笼上写的是——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纵然我不曾去找你,你便真的杳无音信吗?
花昭很想他吧……
可他记得,他再去找花昭的时候,那个人表面端着一副不在意。
真会装!
顾海平走到了最后,他看见了一块玉佩,这东西——不是他送花昭的。
是花昭自己的!
是花昭父母的玉佩,下面写的是——父王母后,儿臣报完仇便去向你们请罪,请你们留海平一命,在地府里也不要为难他。
这之下,是一封信。
顾海平收!顾海平收!
顾海平呼吸不稳,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他想撕开那封信,奈何怎么也使不上力,力气大了,又生怕弄坏信纸。
最终,还是谢玉拿了过来,沿着边缘,慢慢为他挑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花昭在跟他道歉。
上面写——
海平,三年久远,我自知对你不起,故而你所赠之物,一样没用,全部存放于此,想着终有一日,归还于你。
我非大齐人,亦无法许君终身,君之俊朗神勇,世人公认,世人恋君者诸多,不该误我一人之身。
我已向父母请罪,一切恩怨,与你无关,若真有瓜葛,我必于地府替你挡下,天高海阔,你无需担忧。
花某将经年所挣之银钱全部存于木匣,虽无法补偿一二,但若你成婚,可做贺礼。
花昭,敬上。
敬,上。
顾海平的面色越来越白,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片刻后却是对谢玉道:“玉儿,你先出去。”
谢玉从善如流的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听他道:“把整个人楼的人都带出去。”
谢玉离开,大门合紧。
顾海平知道他会照做,便终于扶着一边的桌子,缓缓,缓缓的低下头,任由无力的双腿瘫倒在地。
他双手环膝,渐渐揉皱了信纸,存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寻到了宣泄口,眼泪一滴滴往下砸。
他肩膀抖着,抱着自己,哭的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缓缓起身,在外间寻了个火折子,将花昭的信点了。
熊熊燃烧的信纸落在了木榻之上,引燃床帐,紧接着,点着了整个精致的花魁卧房。
什么暗室,什么花魁,什么望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