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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第1页)

周莲漪中了些暑气,身体不舒服,绮芳没有过江,照顾老人喝了一碗粥,看她睡下。爷爷在二进的书房一天都没出来,把晚饭给端他过去,又给在酱园忙碌的其他家人留了饭。手里的稿子也写完了,见天还没黑,把厨房里那些沾满油灰的锅和盆都搬到院外的河边,想要好好清洗干净。

余家宅子地处城南,周边住家相对少一些。二进刘满娣搬走了,住在三进和四进的人家,跟龙城的实权人物沾亲带故,原先都在供销社工作,年初两家男人调到省城的供销系统,房子暂时不住人,要回房子的事情自然就搁置下来。余家附近愈发清净。

刚将手里的一个窝底擦洗干净,绮芳抬手抹了把汗,身后突然有人出声,“绮芳,最近还好吗?”

是佘庆丰,终于放暑假了。

绮芳站起身,摆出惊讶的表情面对这个不速之客,“不好不坏,你怎么过来了?”

佘庆丰好像忘记上次发生在这条水道上的不愉快,绮芳一人在公安局调解室独战他父亲和爷爷的事就发生在前不久,他也装作不知情,眼中热度回升,“好久没见你,走着走着脚步不受控制就来到你家这里,没想到还真见到了你,看来我们俩之间有感应。”

感应你个头!脚步不受控制能让你跨过大半个城?骗鬼去吧。绮芳虽然不耐烦跟他周旋,心中却留了一份警觉,不信这几个月佘庆丰一次家都没回,自从上次落水就再没见过他,也没写信纠缠,隔了这么久过来找她,不会是想再续前缘这么简单,尤其是在这一敏感时期。

遂多了份耐性,忽略两家的矛盾和不愉快,继续与他闲话周旋,“你好久没回龙城了,学习很累吧?”

绮芳问的问题很有技巧,对方听到如此一问,大都会说上一串,问话之人能从回答中提炼出很多信息。

果然佘庆丰神态放松,顺着话题聊了起来,“学校课业负担特别重,我的同学老三届的特别多,好多人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看书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教授的要求也高,我为了不被落下,基本天天泡在图书馆,我们系王教授还专门给我布置了好些实验,对了

,我还竞选了学生会副主席,平时课外的事情也多,简直□□乏术,这段时间对你的关心不够,绮芳,希望你理解我。”

理解你个锤子。能听出来佘庆丰大学生活简直如鱼得水,学生会副主席都当上了,教授也被笼络住,这样的人就算放在后世也会是所谓的成功人士。

绮芳没回应他暧昧地示好,假意关心,“好在有暑假,你可以好好歇一歇,假期你准备怎么过?”

佘庆丰目光转向北面龙城“地标”,酒厂的烟筒,“我准备假期就泡在我爸酒厂的化验室,理论结合实践,好好学习下酿酒,要不白当酒厂厂长的儿子了。”

巧了,这一个两个的,金镰侃最近研究《酒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连寻物启事见报后,乌木盒子依然毫无踪迹都没让他分一点心。佘庆丰也开始学习酿酒,还真是神同步。

绮芳这次见他态度有所缓和,没再避他如蛇蝎,佘庆丰心中难免多了一丝优越感,没见过世面的小城姑娘,还想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太嫩了。至于佘建国提起调解室的交锋,说绮芳伶牙俐齿一点不好欺负,这自负的男人,因为没亲眼所见,根本就不相信。

“绮芳,正好暑假有时间,我帮你补补课吧,你下学期复课也能更顺利一些。”不知道绮芳对高考的态度,佘庆丰放长线钓大鱼,打得是徐徐图之的主意。

绮芳那声拒绝马上要出口,又咽了回去。来者不善,想到了一处疑点……从原身有限的记忆里,佘庆丰没少向她旁敲侧击打听余家手里那份《酒经》。现在她怀疑佘庆丰才是真的影帝,打一开始接触原主就目的不纯,现在还不放弃,估计是贼心不死。

有意思,这就是佘家的吃了这么多次亏之后的反击吗?打金镰侃最珍视之物的主意。也是,他们就算不知道《酒经》曾经落入江中,但金余两家联手,猜也猜到,东西八成已经被还给金镰侃。佘庆丰像原书中一样,打算诱哄她去偷金镰侃手里的《酒经》?

绮芳想到这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因为她的到来,原主最为不堪的行为这么早就被催生了,难道剧情加速了?那么是不是原本该两年后被佘庆丰寻到的《酒经》

已经被他找到了一部分?

她太拘泥于原书的情节,想着还有两年多时间,虽然提醒金镰侃,想着不到时候,全天候跟踪人又不太现实,没再督促,他们对佘庆丰的动向太过松懈了。

好在还有机会,能想办法补救。

所想只在一瞬,很快拿定主意。既然你虚情假意,那我就虚与委蛇,谁套谁还不一定呢。

佘庆丰见面前的姑娘听了他的建议,先是心动随后眼里兴奋的光芒又暗淡下去,一脸忧郁,“我家人现在最不想我跟你接触,被看见就糟了,我还是自学吧,反正再怎么学我也考不上大学。”自怨自艾,差点要抹眼泪。

佘庆丰手都伸出来了,想要摸上绮芳的头,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柔声出主意,“这个好办,反正你家人大部分时间在酱园,你跟他们说冷冬梅高考完有时间给你补习,咱们俩错开时间,我上午稍晚一点再过去,冷家人我会提醒他们别说,你家人不会发现的。”

小姑娘情绪都摆在脸上,立即转忧为喜,“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没想出来呢?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吧。”

正合了佘庆丰的意,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目送佘庆丰离开,绮芳想到这件事情涉及到金镰侃,应该跟他商量一下,收拾了洗好的盆盆罐罐,去状元街找人。

小金的院子现在比磨坊好不到哪里去,到处是敞开的装麦麸、陈麦、还有米的麻袋,正主一改往日的干净整洁,黑衬衫上沾了好些麦麸也不管,正站在架子前研究他手里麦曲的发酵程度,绮芳进了院他都不知道。

绮芳站他身后问道:“怎么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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