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向外蔓延的灵性瞬间缩回自己的体内,在极限压缩下,变为了1。
他如今就和瞎子聋子没什么两样,即使是近处的触感,也是钝化的,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感受到的,那或许就是风声吧。
当?他的灵性缩回时,仿佛视野骤然暗了下去,世?界模模糊糊,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
江淮摸了摸耳朵,感觉耳后略过了一缕风。
在相遇时以防万一,也因为其他人并不?熟悉,他就同葛念提过,不?要在任何公开场合喊他的名字或者称谓。
小师妹葛念在这?种事情?上非常靠谱,她最恨自己给别人拖后腿,所以即使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做。
在二层时,江淮起初认为没人会呼
喊自己的名字,但因为知?道了二层这?个特殊的规则,即使是有人喊了,他也会强行催眠自己是同名,所以路上的陌生人这?么喊他,并没有形成?烙印的作用。
但如果是熟人呢?如果根本不?是直接呼唤“江淮”?
比如纪柏喊他“表弟”,葛念喊他“师兄”,穆宁喊他“淮淮”,在危急的情?况下,或者在日常的氛围中,江淮不?可?能时时刻刻警惕着……他总会中招的。
既作为一层的角斗场,也作为二层的影剧院,虽然播放的是一层的故事,但也位于二层……所以这?里的确是个特殊的地?方,它同时满足一层与二层的规则。
“或许说,这?是一条无形的规则,在一层,人类与无主的宠物其实是无法区分的,因为他们身上都没有印章,但偏偏要分成?奴与主的两个阶级,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一层的人类一旦成?为人这?一阶级就能获得随身携带的印章,用于给其他人盖章。”
“二层的观影者可?以像挑选货物一样挑选一层比赛的家伙们,而我所在的那一期,虽然被预留的人不?少,可?最后只有我这?比交易成?功了……”
倒不?如说,在江淮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汉斯的时候,他其实觉得一切都是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
虽然汉斯选了他,可?其实也是他选了汉斯,他选择了顺其自然,并觉得事态还在把控中——
可?是……
“在所有‘参赛者’中,也只有我是以‘兽’的身份。”
在想要救阿基的时候,角斗赛“解说员”的声音响起,除了第一个进入范围内的江淮,其他人只要选择来?救人,就可?以获得“人”的身份。
——乍一看是挑起阶级对立。
但,江淮突然响起在一层听到的情?报:所有以人的身份进入角斗赛并活到胜利的家伙,都成?功离开了。
其中一部分选择接受“英雄勋章”前往二层,然后他们自然没在一层出现过。
接受英雄勋章的流程是——不?再以编号称呼,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以为我是把握事态的那个人……”
江淮以为是自己挑中了汉斯,然而实际上,那场角斗赛中,能够“上架
”的也只有江淮,谁又能知?道,是不?是某个人让他以为是他挑中了汉斯?
江淮向前伸出手,他的灵性被压制过后,眼前只剩下模糊的色块,随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光线越来?越黯淡,色块也逐渐拼合成?了乏善可?陈的灰色。
起先,江淮耳中的声音是纷杂的,好?像有很多人在呼唤他,但慢慢的,那些声音就消失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却隐约幻听到自己好?像正在呼唤着自己,从?内心深处。
——他囧了一下。
有点中二感怎么办?
然而现在连这?种“我的里人格可?能在呼唤我”的情?形也无法相信了,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他开始轻轻地?哼歌。
那是熟悉的无名旋律,旋律充斥着他的脑海:“影剧院里分明也是有灵魂检测仪器的吧,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实际上,不?管他是不?是切换汉斯或者使用自己的灵魂,他都是被标记的那个,那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他在昏暗的世?界浅唱着无名的歌,周围的氛围分明是恐怖的,前路分明一无所知?,可?江淮唱着唱着,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他听到有人问:[你在笑什么?]
江淮的歌声停了一瞬,然后,他继续哼唱起来?。
那个人这?次问话的声音更大了,他的声音尖利了许多:[你在唱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