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柠摊了摊手,动作颇显出些孩子气。
“大厦被整个掀翻了。”
“噗嗤……”
大家听得终是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百年过去,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已经成型,物理学界又开始追求新的大厦。爱因斯坦三十六岁就完成了广义相对论,他已经不能叫大佬了,叫天神吧,这位神仙的人生后四十年一直在追求大一统理论,想用一个定律来描述整个世界。”
“他没有找到。”时清柠说,“到现在,到今天,大一统理论也没有得以完成。”
“以后,我们今天的认知会不会也像两百年前一样被彻底掀翻呢?”
这种事,不得而知。
“那现在,我们怎么确信自己不是在高等文明的培养皿里?”
时清柠轻轻向上指了指,吸引着大家抬头,放眼望去。
“现在,我们又是不是正被谁看着呢?”
时清柠的描述太过真实,无从反驳,让大家仿佛当真生出了一种正被窥看的异样感。
会有吗?
会有人正在阅读他们吗?
这一次时清柠说完,再没人质疑争论目的和意义了。
大家还齐齐向上望着,沉陷在思绪之中。
唯独有一个人,他只在看时清柠。
柏夜息回来很久了,他就站在几步之外,同学们听故事听得太入神,都没怎么注意到有人回来。
他也在听。
别人在听故事,只有柏夜息在听人。
那个精妙的故事、那些深入的想法,已然不知时清柠想了多久。同学们看向时清柠的目光充满了震撼和深藏的崇拜,柏夜息却知道。
会想这么多并不算好事。
柏夜息也曾经被反复折磨过。
因为现实当真出现了差错。
一个人陷入与常识和科学所背离的处境中时并不会感觉轻松,哪怕是回到他梦寐以求的还未发生。
二十二岁那年,柏夜息于死亡之后重生。
他回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
婴童的身体过于稚嫩脆弱,为了适应之前的所有记忆,柏夜息花了三年时间。
三年已经够久,可直到十几年后,他依然会觉得这重生只是一场长梦。
所以柏夜息一听时清柠的故事和思考就意识到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是吗?
时清柠也要想起来了。
柏夜息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多特殊,特殊到能被眷顾天赐,唯独只他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