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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程诺文主动告知卖房原委,郝思加听后,差点没晕倒,“你滨江那套房子卖了少说也有一千来万吧,好意思挤在丁昭家里?”“没那么多,”对方回答得非常坦荡,“最近楼市不景气,房价跌得很厉害,我贷款还完只剩几百万了,况且我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工作,当然要节约点。”你个。郝思加没的反驳,刚想给他来段脏话集锦,被身后人及时一把捂住嘴。白睿德略带歉意:“我先带他下去。”他对丁昭说我们想借垃圾袋,拿到后,白睿德说谢谢,一双手臂拎小鸡似的捉起郝思加,视线落到程诺文身上,微笑说nate,你看来气色很不错。两人一走,程诺文回头问丁昭:“他们一起多久了?”“我还有一个要求没讲完。”“不是三条吗?”当初我住你家,你不也在好想法(1)长宁狗狗群的家长给程诺文写订单反馈,评价一般是守时、负责,物超所值。也有刁钻的会写小论文:今天有事出门,狗子没人遛,第一次下单纯粹试试,约好12点,提前五分钟人就来了,哇靠,果真是大帅哥,牛,不靠脸,非靠手吃饭,敬佩敬佩。几个回头客来往多了,知道程诺文每天开放的时间段有限,最晚六点一定收工,准时送各个小狗回家。狗家长问他有什么急事。他答:我要回去做饭。哎唷!众人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是家庭煮夫呢?程诺文坦然说自己支持社会结构的多样性,然后低头看手机提醒:今天超市日用品打折,不容错过。去过超市,他顺道去菜市场,堵在肉档前足足十分钟,挑来拣去,烦得老板高血压发作,差点拿斩骨刀对准他,后来听他讲,挑剔只是因为想选块最好的给家里人煲汤,面色渐缓,哼道:嗬上海男人,果然个个妻管严!跟着刀起刀落,斩下一块精肉扔过去,又抓把猪骨塞进袋子,说送的。到公寓楼下,程诺文一手提卷筒纸,一手拎菜。经过二楼,正遇上白睿德。对方西装革履,显然也刚下班,他卷起衬衫袖子,胸前揽着三四个快递盒。两人对视一眼,当问好。到家择菜洗菜,程诺文熟能生巧,做得飞快。他将猪骨焯水洗干净,与其他材料放一锅加水,开大火,手上暂得空闲,打开群聊,领养小组的一群人又在里面哭天喊地,说账目对不上了。程诺文意料之中,找出下午做完的对账单,转发进群里。最近丁昭太忙,连续几周没去小狗集会。他虽是挂名,实际已是组织里的一把手,长期不去,影响总归不好。程诺文得知后,主动请缨,说我帮你,反正我时间多。之前他填过十几张志愿者申请,丁昭没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想一想,准奏。程诺文日常工作又多一件。原本他想法很单纯,只是给丁昭代班,结果看过小组内部的事务往来,以及像个百叶结一样乱七八糟的组织架构,程诺文一包火上来,职业病发作:你们做的什么东西?一团浆糊,也就丁昭纵容你们。他二话不说,着手整顿组织。三大纲领五大纪律,制定清晰的人员分工,管财务就管财务,做活动就活动,别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就算你们是志愿者组织,也不能做一半躺一半,以后有事缺席,统统给我提前申请,每场集会我会亲自点名。程诺文做项目统筹,严谨细密,无一处遗漏。刷刷两下,规范已经发下去,众人只得连声诺诺。他也不止动嘴皮子功夫,每周集会必定在场,负责所有大事小事。众人忙得昏头转向,只有他还能保持冷静,指挥小a去和场地方说延时,补钱就补钱;小b去警告摊主别私自用超电压设备,否则电表一爆下回不给他们来了。又指着男大学生:移动厕所缺人打扫,你发完传单就去。开朗的男孩笑容尽失:魔鬼啊!有程诺文加入,领养组织运转高效。他同时兼顾着遛狗的生意,客户群人数日益增多,私域流量一起,有宠物品牌循声而往,想找他投放广告。程诺文说不如谈个长期合作,我们有场地有活动有流量,还有自己的社群,替你们在集会上设置品牌专区,每周一次曝光,对品牌声量增长有好处。附带详细方案。品牌见他专业,乐见其成,投来几笔钱,发展为稳定赞助商。现金流宽裕后,程诺文雇了两个本地看护,专门负责郊区救助基地的喂食打扫,中间还升级过一次设备,小狗们现在回去都有室内空调,不用担心天冷天热,生活环境大幅改善。被他高压政策折磨的志愿者看到如此成绩,认了,暗暗交流:nate严格是严格,但能让小狗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再辛苦也值得。灶台转成小火慢炖,程诺文发信息问丁昭几点回家。对方隔了十多分钟,回复:早着,你没事?替我去趟医院拿个东西。程诺文乐于跑腿。他听丁昭提过他妈妈心血管不太好,管用的处方药本地开不了,所以丁昭只能特意托人定期在上海的三甲医院开。和去年他开刀一个地方。程诺文左腹的术后伤口现已痊愈,不再作痛,只留下一条三寸不到的疤痕。当时他为了给丹斐的事件填坑,几乎每周都在外面应酬,一餐吐两回是常态。后来半夜疼得实在忍不住,上医院做胃镜,医生看过说消化道穿孔,没得讲,必须做手术。又摇头,说你们年轻人也对自己的身体太不上心了,拖到现在才来看。他请了两周假,一个人住院排队。开完刀,只有杨师傅来探望。老头子拎个饭盒,见他劈头盖脸一句:三十多的人,日子过成这样,好意思哦!我到了。他发信给丁昭,对方说你等等,我让他下来给你送。程诺文看着那个“他”字,心生戒备。不多时,一抹熟悉身影飘来,见到他,乐得不行,远远喊:“程诺文!”姓秦的也在这里上班丁昭怎么和他认识?难怪清楚自己开刀的事情,那么在家那次……他应该也知道了。见程诺文一张脸死气沉沉,对方好笑,“丁昭让你来的吧?哎,我给他走那么多次后门,怎么也不请我吃顿饭呢?”程诺文眼皮跳,听这个大嘴巴简述两人认识的经过。表面尚算平静,内心早已十级海啸,他现在看到对方,就想起那时候自己做的蠢事,恢复大半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秦医生奋战前线,太了解人类如何用表情演绎面如死灰。他有心揶揄:“你这个钉子户终于肯拆迁了?”程诺文嘴唇抿紧:“药给我。”医生往后一步:“那你帮我劝劝丁昭,让他有空多来和我约会,别老是花时间在一些身残志不坚的人身上。”你影射谁呢。程诺文眉毛一拉,想起什么,问:“你住翠湖天地?”“?我要有这钱我还当医生?”不是他。程诺文略作放心,又觉得不该轻易松懈,表情一秒变三次,看得对方啧啧称奇:“想不到,程诺文,因果循环,现在居然有人能把你治得死死的。”趁着他感慨,程诺文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塑料袋,冷冷道:“我乐意。”bd这个月参加了三场比稿,组员尽数被榨干。一周来,丁昭天天做到零点,今天周五也不例外,他和郝思加一起给公司关门,两人电梯下去,呕吐的心情都有。出恒光,旁边小马路两辆车前后停着,白睿德正与程诺文闲谈,看见他们,举手示意。白睿德替郝思加备好营养液,小猫吸两口,灵魂抽空般一头栽进他怀里。白睿德担心,赶紧将他塞到车上,说今天睡我那边,家里按摩浴缸泡一泡,人会舒服点。目送轿跑开走,丁昭拿出烟盒,扭头问程诺文来干什么。程诺文开车门,弯腰进车拿出保温杯。“给你送宵夜。”丁昭没接,他抽出一支香烟,抿在嘴里咬开爆珠,用防风打火机点上火。戒烟快有一年,程诺文对细微的烟味残留都很敏感,他最近在家给丁昭洗烟灰缸,数香烟屁股,数量明显比之前多出一倍。2的情况他也有数。人不在,乔蓓和庄晓朵还是会与他时常更新。这几个月骆家安按兵不动,只顾在专组挣钱。乔蓓与庄晓朵分别忙着消化bd及稳固a组业务,两方人马在夹缝间获得一丝喘息,但他们都知道,平衡只是暂时性。人心总是容易倒向利益方,如果再无大型业务进来,骆家安与史蒂芬一旦发难,乔蓓会很被动。程诺文半夜经常看见丁昭的卧室亮灯,猜他又在熬夜。丁昭倔脾气,拼起来不要命,他欣慰也心疼,不能打扰,只好买了一堆维生素,每天给他分好量装进药盒,三令五申一定要吃。抽完两支烟,丁昭坐进车里,打开保温杯,迎面一股热腾腾的香气。“陈皮莲藕猪骨汤,”程诺文说,“熬了几个小时,应该很入味了。”丁昭喝两口,拧回盖子。转弯时程诺文再看他,眼睛一闭,已经抱着保温杯睡过去。到小区,程诺文倒车入位,停下也不熄火,调高冷气。坐了半个多小时,丁昭醒了,睡眼惺忪问他到了吗?“嗯,刚到。”他替丁昭拿过保温杯。回家后,丁昭点上烟,继续看电脑。程诺文给他放上洇湿的烟灰缸,不多说什么。工作心烦时,尼古丁摄入是一种习惯。他懂这个道理,只将窗户和排风都打开,随后赶叉烧去角落的狗窝,哄它睡觉。小狗咬着玩具入眠,轻轻打呼。丁昭盯屏幕太久,眼睛干涩,仰头滴眼药水。合上眼时,他嘶一声,用力揉眼睛。“怎么了?”程诺文问。“有睫毛掉进去。”程诺文说给我看看。丁昭正疼着,听话地抬起脸,眯着眼睛对上他。揉过两下的眼眶微微发红,又有眼药水加持,一双下垂眼雾气蒙蒙多久没从这个视角好好看过他了,程诺文生出不好的念头。他口干舌燥,最后还是战胜自我,低下头给丁昭吹走异物。呼吸声蹭到脸上,程诺文问:“舒服了吗?”丁昭视线笔直与他撞上,两人同时安静,谁也没先一步移走目光,贪图多一秒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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