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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你刚才也说了,自己是属意朔宁那块地的。”傅温礼同样举起酒杯,朝容向哲大方敬了敬,片刻之后,回复对方:“即然是这样,你便拿去好了。”傅温礼此话一出,成功看到容向哲眸间神色的转变。他没给对方过多思考的时间,紧接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新酒店我可以不建,地我也可以不要,包括京郊的赫顿酒庄,容总若是想要全资控股的话,大可以直说,我让给你就是。”“只是这小容凡……”他说着眉宇间忽而染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不着痕迹笑了笑,之后对着容向哲轻声细语、慢条斯理道:“你别说,我放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还真养出感情了。你现在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跟你换。”“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与容向哲的谈话基本上算是不欢而散,傅温礼不愿在大厅里干耗着,后来便回到了车上继续自己等着。容凡跟着容向哲助理上二楼前,手机开了静音,傅温礼没联系到人,只能任凭时间的指针从表盘上一分一秒地划过。可谁知他这一等,硬是等到大厅里的宾客几乎都散了,容凡也还是没从楼上下来。降下车窗,夜晚的风从车门玻璃的缝隙中吹进来,灌入傅温礼酒后微醺的脑袋。他抬起手瞧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距离容凡被叫走原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这才随之眯起了眼,渐渐觉察出些许不对来。傅温礼先是叫人联系到了容向哲的助理,在得知人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从二楼包间离开后,又拨了一通电话到容凡的手机上。经过短暂而又漫长的一阵嘟嘟忙音后,电话终是被接起。傅温礼暗自舒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问道:“你在哪?”电话那头的环境听上去十分安静,容凡停顿了几秒才拖着尾音缓缓开口道:“我……”“我刚刚出来没找到你车停在哪,就自己坐计程车先回来了。”容凡在电话里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平静,饶是如此,还是叫傅温礼从中捕捉到了些许异样。他现在也不想去追问对方出酒店后既然找不到车,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了。只要确定人是安全的、没有乱跑,傅温礼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来,遂只“嗯”了一声,匆匆挂断了电话。叫司机一路把车开回了湖湾别墅,傅温礼一进门李婶便迎了过来。她伸出食指朝二楼的方向指了指,小声告知傅温礼:“人在楼上,他自己房间里呢。”傅温礼抬眉顺着李婶的示意向上瞟了一眼,淡淡应了一声,之后换了鞋也跟着上了楼。推开容凡卧室的门,室内一片漆黑安静得落针可闻,连床头那盏平日里利用率最高的夜灯都是关闭的。大床上空空荡荡只摆着一个未躺过人的枕头,窗帘紧合,浴室的灯却是亮着的。傅温礼知道容凡现在可能需要一些独立的空间去静一静,便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间,也冲了一个澡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原想着有什么事两人可以晚上再聊,可谁知容凡的动作竟是比自己还慢,待在浴室里愣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傅温礼怕他又在浴缸里睡着,想了想,隔着玻璃门轻轻敲了两下,之后按下扶手走了进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室内的水汽已经挥发得差不多,即使不用手去探也能猜到,浴缸里的水怕是早八辈子都凉了。容凡后脑靠在浴缸的沿壁上,两只眼睛是睁着的,没有睡觉。目光直勾勾望着正前方,没有焦距,整个人看上去既颓丧又木讷。傅温礼站定在他身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见人无甚反应,便自己做主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了一条浴巾,二话不说,将人从水池里捞了出来。容凡的手臂扒着傅温礼的脖颈,歪过头轻靠着这具坚实的身躯。突然离水叫他全身冷得打了个哆嗦,肩膀缩在了一起,一个劲往傅温礼的怀里钻,企图从对方的身上汲取更多的暖意。将他的一头湿发吹干,傅温礼将人抱起,平躺放回了床上。约摸是真的累了吧,容凡的骨头架子软踏踏的,一挨着枕头整个人就陷到了床里,看上去着实没什么精神。知道他心情不好,傅温礼现在转变了想法,决定给他一晚上时间睡个好觉,有天大的事情,都可以等明早新一轮的太阳升起了再解决。结果谁知他这边刚刚直起身子准备离开,容凡的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攥住了他那刚刚被水打湿褶皱的衣角。“傅叔叔,我想跟你说说话。”容凡抬起眼眸直勾勾望着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傅温礼看过来时,视线刚好落在了他仍带着水汽泛红的眼角上,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自己进屋之前,他应该是背着人独自哭过了。胸腔里一阵一阵泛着隐隐的心疼,傅温礼抿起唇,回过身拔掉了手边的吹风机插头,说了声“好”,之后撩起落于床边的被角,坐了下来。容凡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虽然已经给自己做过了很多遍心理建设,但话即将出口的时候嗓间还是难免觉得艰涩。他没多犹豫,直入主题对着傅温礼问道:“你有去医院看过容嘉鑫吗?”傅温礼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形微微震了震,良久之后,唇间吐出两个字:“没有。”他向容凡解释:“容家人将这件事瞒得很死,应该是不希望消息太早泄露出去的。”“但你不还是早早就知道了?”容凡眼皮动了动,神色漠然,半晌后出声补了一句:“而且知道了,也不告诉我。”既然当初的出发点是好的,傅温礼自认为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在容凡说完以后“嗯”了一声,坦然承认了下来。但也因此事牵扯甚广,真要解释起来,一两句话肯定也掰扯不清楚,遂想了想,最后只淡淡一句:“我有自己的考量。”之后便沉默了下来。“我知道。”容凡道:“你是想保护我。”“谢谢你。”容凡一边说着,一边勾起嘴角,冲傅温礼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傅温礼知道他说这话是真心的,但回看过去,容凡眼底的情绪却是复杂而又落寞,黯淡无光。很快,容凡调整了一下呼吸,紧接着对着傅温礼说道:“我之前还在想,你曾经拒绝我拒绝得这么彻底,怎么一夕之间突然就改了主意,一定要把我找回来。”他说着兀自顿了顿:“原来你是怕我同意去做配型、把肾换给容嘉鑫,怕我做傻事,所以,才一定要把我找回来,放在身边看着。”容凡言语间隐隐透着苦涩,强忍着泪水艰难出声,望着傅温礼的侧颜,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所以这次又是我一厢情愿产生了错觉吗?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但其实。”他低垂着眼眸,须臾之后,嘴里念叨着喃喃出声:“你把我找回来,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或者是喜欢,只是担心容家人会对我不利罢了。”容凡说完之后,一丝晶莹的泪水终是没控制住,从眼角滑落下来。傅温礼转头盯着他看,两手于暗中慢慢收紧,拧着眉,一副严肃的模样:“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没谁。”容凡拂去泪水:“我自己猜的。”“容嘉鑫现在的情况跟我爸当年一样,他需要换肾,容家把三代之内的血亲都排查过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最后看我跟他血型一样,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容凡眼眶酸涩,最后苦笑一声:“那些人应该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不然干嘛又是给我送生日礼物又是来关心我的。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所以一直拦着。后来我失踪了,你疯狂找我,其实心里也是在害怕吧?”“之后强行把我带回来,其实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因为什么?”容凡话还没说完,傅温礼忍了半天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爱你”“也没说什么。”大约是察觉到傅温礼情绪的转变,容凡说话的底气明显没有刚才足了。他放在被子上的一双手,两根食指紧紧勾在一起,掌心溢出一层薄汗压在被面上蹭了蹭。须臾之后,看着傅温礼小声道:“老头子身体也不太好,没跟我聊太久。就把容嘉鑫患尿毒症的事情告诉我了,说我父亲在容家的产业里仍保留有股份,只要我承认自己还是容家人、同意去做配型,那么这些未处置的遗产依旧可以继承。”他说罢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温礼:“他们说你毕竟是个外人,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你。除了自己的亲人外,没谁能真的照顾我一辈子。”傅温礼静静听着容凡说完,待人收声之后扯扯嘴角哼了一声,眯眼看了过来:“还有呢?”“没了。”容凡抿着唇。傅温礼勾唇:“好得很。”容凡狐疑,不知对方这三个字究竟指的是哪方面,遂动了动唇,准备开口发问。而这时,傅温礼却转过了身子正对着他,一脸严肃的神情抢在他前面把话说了出来:“容凡,你确定你现在带脑子了?”容凡表情木讷地眨了眨眼,看傅温礼盯着自己似是在等回答,故而轻咳了一声,淡淡道了一个“嗯”字。之后便听傅温礼沉声继续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你这辈子都给我牢牢记着。”他这边话音落地,不由分说直接长臂一伸将容凡搂进了怀里,嘴唇对准了那沐浴过后扔泛着香气的颈窝,闷闷出声:“我是担心你,我把你放在身边宝贝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别说是要你的肾……”傅温礼说着暗自咬了咬牙:“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不可能。”他这句话一说完,感觉到怀里人身形僵了僵,他抬手抚上容凡的后背,一边安抚着一边解释道:“但我把你找回来不是因别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之前是我顾虑太多,是我不够勇敢。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都处在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状态,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傅温礼说着把人箍得更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会对你负责,负责一辈子。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话,从此以后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躲在我身后,把所有难题交给我来解决就可以了。”容凡今晚感觉自己总是恍恍惚惚的,因着现下和傅温礼含糊不清的关系界定,再一次陷入到了自我否定当中,原本心情原本是十分沮丧的,却没想到会在此时猝不及防听到来自对方的表白。悲喜的切换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容凡愣愣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他企图从傅温礼的怀里挣脱出来,没能成功,遂保持着这个姿势在人耳边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想听什么?”傅温礼问完之后不待容凡回答,抢先一步接话道:“我爱你。”这三个字搅得容凡脑子里天旋地转,叫他霎时间飘飘悠悠飞到了云端,又担心自己只是陷入到了虚幻的梦境里,故而极力调整着呼吸,言语间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道:“你…再说一遍。”傅温礼莞尔,轻笑出声:“我爱你。”“再说一遍。”“我爱你。”容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一遍遍对着人反复确认,就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听他说多少遍都不会腻。“你再……”容凡开口,只是这次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便被傅温礼掰过头堵住了双唇。两人之间进行了一个漫长不夹杂任何情欲的吻,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通通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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