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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呃”曲暮在脑海中搜刮一圈无果,“不记得”曲岚嘴角有了抹弧度,“你五岁那年,妈妈跟你说,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一辈子开开心心。”“时间太久,你可能忘了,”曲岚顿了下,“不过妈妈记得一清二楚。”“没事,我现在记得了。”曲暮回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神色缓和了些,试探道:“妈妈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曲岚又瞟了眼他们紧握着的手,突然一笑道:“妈妈在想,我那个了不起的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直到两人把曲岚送回家,牵着手再次来到心理诊所时,曲暮都有些恍惚。他晃了晃路城的手,瞳孔放大了一圈问:“路城,妈妈她,真的同意了吗?”路城拽过他的手,顺势揽过他的肩,笑着说:“当然,妈妈同意了。”“怎么有点”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居然这么简单。路城:“有点什么?”曲暮往他身上凑了凑,“就是有点不真实,我以为妈妈会很难接受。”两天前的曲岚或许是很难接受,但事情发生后,她却异常冷静,除了刚开始被何跃华激得犯病,其余时间她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甚至问了selena,同性恋是不是一种病。selena告诉她,这不是病,这只是一种正常的性取向。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四十九,相同性别的人爱上彼此的概率更低。如果非要用数据来解释,那么这种小于5的概率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发生已是实属不易,两孩子能够相爱,显然是小概率中的小概率。selena说:“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命运,虽然这很不科学,跟数据一点也不沾边,但命运中的羁绊本来就是超脱概率存在的,我们称这种命运的羁绊为命中注定。”这些话曲岚没告诉他们,只说了她询问过selena,也想了很久,后来想明白了,爱情确实无关性别,只要未未能高兴,一切都好。她最后叮嘱了一句,如果学校里有同学因为他和路城的关系欺负他们俩,一定要来告诉她,她会去学校给两人出气的。曲暮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何跃华来找上门来,不仅跟他妈骂他是同性恋,还威胁他妈说要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所以曲岚才会反应这么大。她气得发抖,直接将人轰走,最后扛不住便犯病了。曲暮将她安抚好,想了想还是没将何跃华把他关起来这件事跟曲岚说,怕说了曲岚会直接找过去。曲暮回想着这些,手不由自主搭上路城的,无意识间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路城注意到人在走神,搭在他肩上的手往上伸去,捏了下人的耳垂,“妈妈一直都是很好的人,不用觉得不真实,我跟妈妈保证的也会做到的。”曲暮眨着眼对他一笑,“好嘛,我也会做到,跟你一起考好大学。”说话间,心理诊所的门从里边打开,selena换了身休闲点的服装,提着个包出来。“怎么不进去?”selena问。她出来时,两人已经分开了。路城:“看这时间差不多,就在外边等了。”selena拍了拍两人的肩,“走吧,坐我的车去,小城把地址给我。”“好。”selena这两天从曲岚那听说了不少事,本来咨询对象的事她不宜插手,但一知道路城是lea的孩子便坐不住了。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他妈妈的日记里多次提到selena,以至于他在接触到这人时,会产生一种亲近感。他对这个母亲从前喜欢过的人产生不起戒心,selena随便一问,他便将事情都说了。仿佛通过她在跟妈妈对话。这会selena想去见见路姚远,毕竟如果路姚远是因为她和lea而接受不了同性恋,那这件事跟她也脱不了干系。路城原本担心照路姚远的脾气,selena一人过去有些可能够呛,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她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况且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前她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路姚远对lea态度大变,现在她知道了,所以她得去解开路姚远的心结,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路姚远面色铁青,hans和许恒风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个selena。这小崽子帮手挺多。selena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给不起好脸色。过往是lea选的,当然也怪她自己不告而别,如果当时她跟人好好说明情况,那结局会不会她不愿去想,只将来前在脑海中盘旋的话跟路姚远说了一遍,跟他解释了当年的情况。换来的是路姚远的一阵沉默。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内疚过,所以还尽可能给路城好的生活条件,他实在爱不起这个孩子,看见这孩子就会想起当年他下班进房间时,整个世界只剩下lea紧闭的双眼以及那个不哭的孩子。所以他把路城栓在身边,给他够好的生活条件,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时隔多年,那个女人再次找上门来,跟他说他当年认为的一切都是他主观臆想的,事实是那个被他逼死了的女人为了家庭,决定跟情愫萌动的过往告别。这任谁都不信。有些事就算是假的,但根深蒂固地扎根在脑子里这么多年,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就像他原本不排斥同性恋,后来面对同性恋却只会觉得恶心,尤其那人还是他的儿子。他根本无法接受。hans到这来也是为了跟他说这件事,还把lea日记的复印件拿给他看。那些日记是路城带过去给他的,没想到那些用来记录小小情绪的本子,居然会成为所有人最后的念想。hans还跟他说,路城已经十八了,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如果从法律上讲,路姚远已经不是路城的监护人了,不能干涉他的自由。更何况,尽管他还是监护人,那之间将他迷晕关起来这样的行为,也是违法的。hans警告他,如果再让他发现,他不仅会再次从德国过来,还会让律师给他递律师函。hans对于路姚远是有些威慑力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但他没想到hans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会这么上心。要是知道,那他便不会提那个要hans把股份划给路城的要求。等所有人都走了后,路家终于安静了。路姚远没有发脾气,更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安静地看着摊在茶几上的几本复印件。hans当然舍不得把日记本给他,所以只能挑挑拣拣将它复印出来,让路姚远看看自己的暴行。路芸和周方薇早就被他支出去了,偌大的路家里就只有他一人。他缓缓动手去翻阅那些复印件,面色逐渐苍白,仿佛这里边记录的是他条条桩桩的杀人罪状。-selena跟路姚远聊完后并没有立马回去,他想留下来再看看路城。但下午时,曲暮接到了曲岚的来电,她问曲暮知不知道外婆在哪,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曲暮说她去找老朋友了。原本两人都没怀疑,可直到下午人都没回去,手机也打不通。两人心里着急,曲岚火急火燎地买了票赶过来,路城和曲暮脚不沾地地又来到高铁站蹲人。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太阳都落山了,斜阳衬得两人的影子老长,但那身影却东张西望了半天。就在曲暮等不及要打车去附近的店面找找时,斜阳将不远处的一个蹒跚人影拉到他们脚边。“外婆!”路城率先注意到,忙拉过曲暮过去。“哎,我的未未和小城哟。”外婆迎着,脸上堆着笑容,背着阳光走过来。阳光把老太太染得金光闪闪的,连迈的步子都变轻盈了许多。“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曲暮扶着她问。不等外婆回话,远处又传来一声呼喊,“妈!”三人齐齐望过去,看见曲岚正朝这边跑过来。“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她问的也是这一句。曲岚又说:“哪个朋友啊?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每个人都心有余悸,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待不住了。外婆宽慰了三人几句,末了也不打算瞒着了,对曲暮道:“你外公啊,以前教过我,咱们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行。”“其实外婆没去找朋友,”她提了提手中的红袋子,一脸神秘道:“我老太婆啊,把钱都带来了,刚去找了个很厉害的律师,不会让咱未未吃亏的!”晚上赶巧大家都在,selena说等晚点再把曲岚和外婆送回去,于是两人也就不急着回。晚上便在许恒风家里吃了,这会一张大圆桌坐满了人,曲暮有些恍惚。说来神奇,曲岚几个月前去德国散心那次,碰巧在途中遇到过hans。但是hans心情挺差,便独自在街头散心,就遇到了来问路的曲岚。曲岚用不太标准的英文问他,有些吃力。好在hans会点中文,于是两人聊着聊着竟结伴走了一段。原以为只是异国他乡的萍水相逢,不曾想在国内一见,两人的关系竟有这般渊源。hans同样知道selena这个人,她有时回德国时会去看他,跟他一起怀念lea。曲暮在桌底下悄悄牵起路城的手,斜目跟他对视。他还没跟这么多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而且要真的算起来,这些人都可以算是他的家人。世界真小,怪不得说一个人和陌生人之间,只隔着五个人的关系带,想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六人定律”吧。路城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反手握住他的,挠了下人的掌心。掌心连通心脏,曲暮的心尖像被羽毛刮了下,他仿佛也听到路城说:“真好。”-不知道是不是被hans警告后怕了,或者是看到lea的日记后陷入内疚,路姚远后来没再作妖,也没有再提要让路城转学的事情。没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曲暮挑挑拣拣只跟于木飞他们解释了一些,只说路城跟他爸商量后还是决定留在国内考大学。于木飞他们没多想,相信后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但何跃华比较麻烦,起初他们没有确切证据,只凭当事人口供根本无法做什么。好在路城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外公并不是吃素的,原本想放路姚远一马,给他个警告也就算了,但这件事报警之后,只要是涉及其中的人都逃脱不过。于是以前的事也如浪涛般被重新掀翻起来。何跃华以前干的缺德事不少,早年时以赌|博为快,现在热衷于借高利贷来填他赌博的无底洞。这不,路姚远的那笔钱刚刚好,帮他救了个急。顺藤摸瓜,从何跃华那便查到了路姚远,顺道将路姚远多次非法拘禁路城也给查清楚了。两人罪有应得,何跃华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路姚远被判了两年。曲岚看到何跃华进去后终于松了口气,至少这四年,足够她家未未长大成人,变得成熟,不再受到那个人的伤害。这会正值周末,两人难得没住宿,牵着手在平交路的人行道上晃。接近五月的天热意猛烈,傍晚倒是还好,斜阳与树荫交错,一棵棵大榕树旁时不时晃过少年人亲密的身影。拐弯便进了步行街,周末的步行街人烟阜盛,各家店面亮了灯,小摊小贩也推着车在街上招呼人。曲暮一只手被路城牵着,一只手捏着手机凑到耳边听语音。他听着听着突然笑起来,路城看过去,问他:“妈妈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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