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容玹,从前最喜欢的事是看书,后来最喜欢的人叫苏苜。
我们很相爱,马上就要结婚了,可婚礼的前一天却出了变故,我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把后来发生的一切归咎于过度自信,还是造化弄人。
也许老岐说得对,我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其实我早就调查过这个四十五岁的老头。
当初在无名府密室的地道外接到了姐姐以后,我就听她说了遇见这位四十五岁老人的经历,那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个老头会是在姐姐走后陪伴我最久的人。
我恨他,却也敬他,还有些同情他。
这人总带着一股子无私的使命感,有着仿佛勘破世事般的通透超脱,却偏偏总要装出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假装着又馋又贪,实际上每一个行为都有着可怕的深意。
可惜当初的我并不识他面目。
我知道姐姐在找他,而他就住在老同学宋医生家里,夜里在无名府和栖梦园之间往返,我出于谨慎暗中观察他,毕竟能到姐姐面前说话的人都是要经过我重重把关的。
当然,那宋尧清是个意外,脸蛋不错的存在从来都是我的头号排挤对象。
他应该是发现了,但却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将自己所作所为展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反而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苏城和琳娜已经逃离了小城,我索性就这样与他一直暗暗交锋着,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我知道,那段时间他没有应邀来苏府,是偷偷跑到了无名府布阵,而他住在栖梦园,自然也能在苏苜被苏城缠上那天碰巧遇上,替她驱鬼,后来再像是刚想起自己的报酬似的,来苏府做客。
可谁又能说是这一切都是碰巧呢?
我也是在那晚他故意支开姐姐同我说了一席话后,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能在保证他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寻我说话。
他越过苏府的门房直接跳到了姐姐的面前,也就相当于是越过我的控制和拦截抓住了保命符,我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他,再愤怒残暴,也不会在婚礼前夜除掉同姐姐说好会来参加婚礼的老人,更不会在苏城和琳娜的威胁下还要除去这个高人。
他把时间和手段都掐的刚刚好,就是为了来要我为我姐姐在大婚这天,择一个结局。
是送她走,还是让她死。
他说姐姐不属于这个时代就注定会受到排斥。
他说古书记载,千古招魂阵招来的魂魄,是带着足以灭世的厄运而来。
他说她的到来,会打破法则为祸人间,背负祸害整个世界的因果,她会永世不得超生。
而当初琳娜得到的只是禁术残卷,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直言他能大概地算出未来,告诉了我一些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还说他已经布好了送她回去的阵法,端看我如何抉择,并给了我一串精致的脚链,告诉我是能让她魂归本位的法器。
我知道,我应该让他闭嘴,愤怒地将这串刺眼的脚链扔到地上,可我就是动弹不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脚链。
我问他为什么预知一切却不去避免,而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岐没有告诉我他将阵法布在哪里,我沉思了一个晚上,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脚链戴到了姐姐的脚踝上,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我很不安,我害怕苏城或是琳娜会从我身边夺走她,我害怕老岐说的是真的,我们终究逃不过所谓的命运,我愤怒于所有来打扰我和姐姐平静生活的人,也恨这种无力的狼狈
可这一切,都在看到她的睡颜时被化作了温柔的水。
如果能将这一刻变为永恒多好,我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残酷的时间和命运永远不给人机会。
老岐让我们去密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阵法一定在那里,我不停地想办法,可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除了密室这条路,我们毫无办法。
我只能寄希望于那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