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缘由,当年缪玄度兄弟俩见蔺怀生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的喜欢,好像他们前世见过一样,而年长些的缪玄度甚至在心里生出更多的妄念,他揣测却笃定,蔺怀生是怕疼的,可不能弄痛他。
那他们前世一定见过。
但昨晚新婚,缪玄度难免情难自已,也许的确举止狂放孟浪,弄疼了生生也说不准……
蔺怀生在缪玄度一声哄又一个吻里慢慢平复了心绪,然后听他竟然直接拿这种事来问自己,止不住地羞愤,素白的脸层层冒红。
“你……”
难得见小妻子这副表情,缪玄度不由得笑了,原本心里的担忧也松下来。
“该喊夫君了。”
蔺怀生万万没想到年少时心里觉得光风弄月的君子、被自己视为兄长般的人物,才第二日就一副卸了伪装的坦荡样,心里带了几份嗔几份恼,总觉得是上了贼船。
蔺怀生内敛,却也纯净,要猜他的心思太容易了,缪玄度彻彻底底放下担忧,才问道:“和夫君说说,方才怎么哭得那么惨?”
“我总担心你受了委屈,别人给你的委屈、甚至是我给你的……场婚事到底办得仓促了些。”
蔺怀生不肯缪玄度再说下去。
“好了,玄度哥。你说要与我成婚,我的确有惊、有慌……有喜,但从未有过委屈。”
蔺怀生看着这个把自己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甚至宁可矮一头的男人,心中的情意前所未有的浓烈且深厚,甚至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颤动。他的眼眶又有些热,但怕缪玄度又担忧自责,所以强忍着,想借刚才缪玄度的提问把这个话题牵扯开。
可蔺怀生这会苦思复想,竟然完全忘了刚才带给他极端恐惧和难过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就好像……
“只是做了个梦吧。”蔺怀生喃喃道。
缪玄度看在眼里,没追问下去,他知道这是生生没有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我会对你好的。”
缪玄度没打算说太多,因为他有一辈子的时光可以陪着对方。
……
蔺怀生一直知道缪氏是一个等级森严、规矩颇多的地方,就是缪玄度口中所谓的“仓促婚礼”,其实也是百年间少有的盛大。
蔺怀生本以为两人成婚之后,他作为族长的“妻子”,会有很多人情世故、世俗事务、乃至很多规矩等着他,但都没有,甚至连原本需要他每日亲自供奉神明的这件事都自然而然地放置了。
不再有婢女成天盯着他、提醒他
等等,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蔺怀生朝池水里撒着鱼饵的手倏然僵直,他猛地抽回手,甚至觉得亭子外的微风都呼啦地刺骨,令他不住地抱着泛起疙瘩的手臂。